问:你在十二岁时就已经非常成熟了。
答:我不知道是否成熟,但我现在可以说我今天感兴趣的东西在当时就吸引我了。我不需要通过学习来发现它们。我很早就熟悉它们了。
问:你也非常孤独吗?
答:孤独,极其孤独!记得十岁时我曾对伙伴们提到过伯格曼的《处女泉》,这部影片给我印象很深。他们几乎吃惊地看着我,也羡慕我,因为这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在中学,我与同学之间没有什么交流,我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不感兴趣。所以我在极度孤独中接触我喜爱的所有东西。只是在到了马德里之后才知道有人与我有相同的爱好。
问:你那时一直生活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中。
答:绝对是这样。
问:我想这会让你的父母担心?
答:是的,我记得母亲手叉着腰对我说:“你是从哪儿学到这些东西的?”她非常困惑。
问:你是否要费很大气力让人们接受你的性格?
答:孩子可以在孤独中释放巨大能量。他们也可能出现严重的神经症,但幸运的是,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这无疑是因为我是别人生活的最好的旁观者,一个愉快的见证人,满足于所见到的东西。但见证人永远不是参与者。
问:你的孤独有没有自闭倾向?
答:没有,我庆幸我有一个十分开朗的性格,我必须承认我经常拿我自己的处境开心。我的童年是在自言自语中过来的。有些人还经常认真倾听我的自语。后来,当我在中学登台演戏,以后又上台介绍我的影片时,我明白了人们在舞台上感到的孤独与我童年的孤独是一样的,这是针对我所喜欢的东西而言。因此,我在台上很开心,这无疑也是获得成功的原因。我从不怯场,在台上就像在自己家厨房。
问:你在《激情迷宫》的一个场景中与麦克纳玛拉合唱时,这是不是某种上台表现欲望的体现?
答:是的,但这是一种朴素的欲望,一种游戏的欲望。舞台体验非常紧张,我向所有人推荐这种体验,这不是说一定要上台做点什么,或是让人们看到,而是说与一群人,而不是与一个人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问:你与麦克纳玛拉的音乐会很有挑衅性。
答:是的,人们今天还在重播这个音乐会,因为当时的氛围比较保守。
问:当你谈到童年时,人们感受到某种自由,但人们也会想到农村环境应该是非常保守和落后的?
答:比这更糟!在我的村庄,我从小遇到的事一大箩筐,都是我一辈子不想做的,都是我后来要反对的。尽早知道这些是非常重要的,但我获取这种知识却很痛苦,要经受很大压力。我的童年不算悲惨,但也并不愉快,那些看我这个小孩子的目光已经是谴责性的,那些人不知道自己在反对什么,因为我只是一个孩子,但他们已形成偏见。我不想夸大这种感觉,但当时确实很残酷。幸好,我没有被压垮,因为我的性格十分乐观积极,还因为我有阅读和电影这样的避难所,它们带给我极大的乐趣。但我总是感到人们不理睬我,歧视我。我只能从自己身上寻找力量。奇怪的是,我对发生的事总是十分敏感,我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直到找到属于我的世界,为此必须再等上几年。
问:在马德里,你继续上学吗?
答:没有,我通过了一个相当于中学会考的考试,我曾想过上大学,也想过学电影,但没有上大学的钱,而佛朗哥①又刚刚关闭了电影学校。我对自己说最好的出路是充实地生活,学习各个方面的知识。我去电影资料馆,我读书,为自己买了一架超8毫米摄影机,生活很充实。我也打工,这是专业实习的一部分。在电话局,仅我的打扮就给人留下不好印象:我当时留长发,穿着与众不同。这确实像双重生活。从9点到5点,是行政管理工作,而夜晚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但这些年的积累十分重要,由于是在电话局,使我对西班牙城市小资产阶级有了相当具体的认识。在别的地方,我无法进行这么细致的观察。这种发现是我的电影的新特征,因为当时我只了解社会的穷困和农民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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