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车过洛阳,只走了几分钟,平屋顶的四合院便呈现在车外。中原的大平原向黄土高坡转变,只在几里之间就完成了这一伟大的地貌交接。这大大出乎我的所料。大地舍弃了中间地带,忽略了过渡阶段,让不同的地貌直接相连了。
我注意着这样的对接:先是平阔的土地微微隆起或低陷,就像沟渠一样自然;接着,幅度增大,一二里内就出现了一块高一块低的山地。泥做的四合院便自然地出现并隐没在高低错落的山坡边,农作物依然是玉米、花生和红薯等,只有苹果园渐渐多了起来。
南面,崤山次第隆起,先是泥土的山包,慢慢杂有石块;山上树木稀少。随着山势的陡峻,远山显得幽蓝;而峡谷中也出现了溪水。这是西部山脉的特征。
过三门峡市,终于看见了一孔标准的窑洞。半圆形拱门,上面贴了窗花;门洞嵌在一处平整竖直的黄土崖下。全村只有这一个窑洞,而下一个村庄就全变成窑洞的世界了。
全村为何只有这一户人家是窑洞呢?它就像一个异类侵入到这一群平屋顶的四合院中,却落落大方,显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放弃了与自己同类的唇齿相依。这户人家的主人也许性格上就有那么点刚直和血性吧,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很偶然很平常的一桩事?不得而知。
唱过那支《黄土高坡》,再眺望这片黄土地,仿佛在眺望一首古老的民谣。
农家窑洞,总是在一块高坡与一块低地的落差间出现。顶是高坡上的平地,院是低处的地坪,沿两边斜下来的山坡是小道。当年毛泽东在延安,就是站在这样的院子里,听陕北老乡唱着民谣,一路走下坡来。他邀老乡到他的院子里来唱上一段。伟人们大抵创业时期都是能够与平民百姓打成一片的。那时候,百姓们是从自己的感同身受中来热爱领袖的。至于后来的造神运动,那完全是权力欲望的恶性膨胀。
火车进入陕西,窑洞消失了。在这里,大地又开始变得平展,黄河流域极目远眺,一条条带状的树林,一层叠着一层。其间笼着淡蓝的薄雾,直延伸到若有若无的山影之中。由平屋顶四合院组成的村落散布其中,万顷良田纵横交织,鸡鸣声与晚炊呈现一派苍然古意。
这里是黄河文明的发源地,让人想起遥远的先祖,想起起起伏伏我们民族的纷争。历史在这片土地里行进得十分艰辛、缓慢。
远处的秦岭山脉,山势雄伟,黄石上披着绿色植被,只有草,鲜见树木,巍巍华山峭立一旁,傲视着脚下的皇天后土。
火车在深夜里进入了甘肃,山势越来越高,海拔开始急骤升起,列车明显减速。
植被稀疏了,山坡地上一小丘一小丘枯黄的小麦,低矮而密集的玉术,青稞偶有出现。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