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气象,李太白寄情诗酒,放浪形骸于天际之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呼来不上船"。有一次被天子的姨太太喊去写"马屁文章",他佯装大醉,趁机要求当朝重"宦"高力士为之脱靴。
到了近代,国力衰弱,人心思变,各种"疯言疯语"更是不绝于耳。民国元年(1912年),章太炎在北京好发议论,臧否人物,报章上每每登出的标题都是《章疯子大发其疯》。有一回,他居然骂到了反对党的头上,第二天,报章上赫然一个大标题:《章疯子居然不疯》。
翻检旧籍,回望历史,这样的"狂人"还有很多很多:嵇康、祢衡、李卓吾、金圣叹、陈独秀、熊十力、梁漱溟、王芸生、储安平……在岁月的风浪中,这些人或傲然孓立,或慷慨陈言,一心为时代留下无数自由言说、纵论天下的华章,许多人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清高自守、不畏权贵、笑骂古今,是这些"狂人"区别于同世豪杰最为明显的特征,正如《论语》里所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面对世俗的责难,面对国事的激荡,这些"狂人"们每每抛出惊人言语,或左右乾坤,或推波助澜,或振聋发聩,或喃喃自语,均不失为时代的绝响。正是由于这些被人讥嘲为"疯言疯语"的声音存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才得以精彩传世。即便是在国家陆沉、民力艰辛的日子,这些"狂人"们的"狂语",亦为民族的骨气留存几分亮色。这样的人物,确应为历史所铭记。
当然,历史的记忆并不总是公平的。历史能够记住的始终是大忠大奸,抑或是能够"为我所用"的小人物。对于那些曾经散发过生命的火花,但最终又因各种原因消沉在世俗缝隙里的"中间人物"(张中行语),却似乎只存留于世人模糊的记忆了。
幸运的是,尽管模糊,却还总是有些关于他们的吉光片羽、趣闻轶事,散落在重重泛黄的文章典籍之中。倘若能够静心检点,仔细揣读,就会发现其实在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不应被历史所忘却的精彩与辉煌,亟须"打捞"。
刘文典,就是这样一个亟须被历史"打捞"的人物。
所以说,历史就像一个经常排错队的老人。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只是无奈地被拥挤的人群裹掖着,一直往前。综观刘文典的一生,在他孤傲狂狷的深处,其实正寄寓着一种对于独立生命状态的永恒追逐。而在这个过程中,又不免经历着由传统文人向新型文人转变的深切阵痛。
他呼喊过,他失望过,但他还是不曾放弃走向终点的努力。通读刘文典的书信或者手稿,就会发现他经常在信中谈到稿费、借钱等琐碎、细微的日常生活事宜。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狷介文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现实的折磨。1928年,在一封写给胡适的书信里,他就谈到了自己"讨生活"的无奈:"弟虽不肖,究竟是个读书人,在那样秽浊的地方,和那些不成东西的人胡缠,试问精神上如何过得?"这是刘文典的叩问,也是他的自问。这是灵魂的一种自我放逐,也是刘文典作为"狂人"存在的真正价值。
人生,很多时间像是一道虚无缥缈的风景。当你真的走近它时,总会感觉到它似乎没有梦境中那样美丽。可是,俗世中的人们还是喜欢去张望窗外的风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时光老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翻开记忆的影集,在那里,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有许多偶然发生的永恒,如同一条河流,尽管不知道远方,却从来没停止过奔腾不息。
主人公刘文典的故事,就是从一条河流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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