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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传记 》 梁啓超傳記 》
醖釀
落榜生5 La Bangsheng
對袁世凱的妥協,夢想拯救國傢卻換來了無盡的羞辱,梁啓超再無意於政壇奔波,而
這也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污點。從此,他埋頭書屋,著書立說,以求學術救國。
從日本歸國後,梁啓超便開始在天津海河邊的意大利租界內(今天津河北區民族路四十六號),建造房屋,安置傢人。到1915年,全面竣工。這是兩幢西式建築風格的樓房,它們東西分立,各有特色,靠西邊的是意大利建築師羅尼歐專門為梁啓超設計的,地下兩層,整座樓房是淺黃色,造型典雅。在以造型別緻著稱的意大利建築群中,頗有超凡脫俗之感。室內擺設講究,設有書房與圖書資料室,洋溢着濃厚的書香與溫馨。
梁啓超在這裏,真正脫離了政治煩惱,進行着學術大師的轉變,在這裏,他才思泉涌,運筆如飛,影響着全中國學術界,成為一代愛國主義宗師。榷莊子•人間世》中一句,“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興”,頗富哲理的語句,梁啓超將自己的書屋命名為“飲冰室”,一個影響中國數十年的名字出現了,成為梁啓超淵博學識的代名詞。
這裏雖然沒有雙濤園的美景,但是它卻成為了梁啓超一生中最為溫暖的傢,它不僅是一個學術聖地,更是一個處處洋溢濃濃親情,其樂融融的幸福大家庭,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成為梁啓超耳中無比奇妙的交響樂,讓他心曠神怡,妙筆生花。
梁啓超這樣一位充滿政治熱情與愛國熱情的領袖,卻放棄了政治中的北京,而選擇了在通商口岸的天津安傢,讓不少人迷惑不解,包括他年輕的兒子們。一天,正在上中學的頗具強烈民族主義的四子梁思忠鼓足勇氣,問到了這個讓父親尷尬的問題,梁啓超平和地給孩子們解釋到:“別把私人的事情同國際事務攪在一起,除了我的家庭之外,我眼前主要關心的是我的圖書室,我需要我的書,我必須使他們保持能用的狀態,比起放在可能被某些憤怒的學生不明智的放火燒掉的易燃的宮殿來,放在附近的港口城市的外國租界裏可能更安全些,而要使用這些書,我必須時時住在它們的旁邊。”可見,梁啓超開始真正地潛心學術了,對於學術的濃厚興趣讓他不得不關心書籍的安全,這也讓他日後躲避袁世凱的暗殺提供了條件,讓他的家庭始終在安全和溫馨中度過。
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8月3日,袁世凱政府通告各國不得在中國領土領海交戰,宣佈中立,歐洲列強忙於戰爭,無暇東顧,日本成為此時中國國內最強大的一支帝國主義勢力,並開始妄想獨吞中國,爭霸亞洲,於是在8月,拒絶中國戰區的建議,進攻青島。
袁世凱看到日本的野心,但他希望能藉助日本的力量來進行帝製活動,因此得到在日本政府如中國內亂,“願助平定”的許諾後,袁世凱對日本開始一味容忍,妥協,退讓,甚至出賣主權。9月2日,日本軍隊在山東半島北部登陸,沿膠濟鐵路嚮德國侵占的山東半島發動進攻,奪取德國在山東的利益,隨後英軍在嶗山登陸,協助日軍在袁世凱化定的“交戰區”內擊潰德軍。1915年1月18日,日軍擴大侵略範圍,破例提出了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妄圖吞併中國。
陰風颼颼,吹醒了中國人民,激怒了中國人民。 梁啓超在“飲冰室”中憤然而起,通過輿論對日本帝國主義和袁世凱政府發動猛烈抨擊。以“似利箭,如槍彈”的文字痛斥日本侵略野心,譴責袁世凱的賣國行徑,他通過《京報》、《國民報》等報刊接連發表《中日最近交涉評議》、《中日時局與鄙人之言論》、《外交軌道處之外交》等十數篇,針對日本“保持東亞全局之和平”的謬論進行有力的駁斥,批駁日媒體“中國侮慢日本”、梁啓超“忘恩負義”之說,梁啓超針鋒相對,說道:“我國今日所處何時何處何地,而敢侮人焉?”“侮慢”之說無從談起,中國數十年來,遭難深重,受侮不少,教訓可鑒,日本“保全中國領土”之說又怎能說服中國國民?而且“日本責吾濟以安事猜疑”,為何不拿出實際行動來消除中國人之“猜疑”,表明其絶無侵略之心呢? 梁啓超本着愛國之良心,批駁日本侵略者,竟然成了“忘恩負義”,不禁令愛國人士心寒。難道“引外人以擾亂祖國而始為報恩耶?”愛國竟然不是一個人的權利和責任,不得不令人憤慨!後來日報污衊“北京報館20余家,盡為德使所教唆”,甚至成了“德國機關報”,日報竟然認為中國輿論,中國知識界竟然可以被金錢所購買,這是對中國人格的極大侮辱,梁啓超忍無可忍,拍案而起,諷刺日本道:“何妨試以此數或倍此數之金錢購買,看看效果如何?”同時警告日軍,“中國雖然落後,但反抗侵略的精神不會丟,凡以無禮加我者,無論何國,吾皆敵之。”梁啓超的文字意正辭嚴,猶如炮彈般射嚮敵人,表現出中國人毫不妥協的戰鬥精神,掀起一股反帝反復闢帝製的輿論浪潮。
然而,陷入帝王沒夢的袁世凱不再理會梁啓超的言論,甚至派人勸阻梁啓超不要再浪費筆墨,加快了封帝步伐。1915年起,袁世凱開始發表“授卿令”,恢復封建時代的祭孔典禮,恢復清帝排場,肆意踐踏共和成果。
此時,梁啓超看到袁世凱倒行逆施行為勢在必行,便藉考察沿江各省司法教育事業的機會,以回鄉為父親祝壽為名,“金蟬脫殼”,南下上海、南京、廣州等地,聯合反帝製力量。臨行前,他寫信給袁世凱詳談國內情形,忠告袁世凱“逆世界潮流以自封,其究必歸於淘汰。”願袁世凱能夠懸崖勒馬,“稍捐復古之念,力為作新之謀”, 信中的語言如利劍詞鋒,似愛似駡,譴責袁世凱強姦民意,倒行逆施,背叛共和,欲毀中國於其手。
4月29日(古歷三月十六),是梁啓超父親蓮澗先生梁寶瑛的66歲大壽,梁啓超於25日(古歷三月十二)抵達香港,廣東都督竜濟光特派軍艦迎接。當天晚上回到廣州。此時,梁寶瑛已在廣州租房居住,也算是在此又安了個小傢。29日,梁啓超開筵受賀,老人康豫歡悅,全城雷動。兩天後,在八旗會館開筵,演劇侑祝,全省各界名流紛紛前來祝賀,盛況空前,開廣州城之先例。老人見兒子榮歸故裏,為自己祝壽,精神矍鑠,高興異常。5月3日,梁啓超乘坐竜濟光派來的兵船,返回新會茶坑,同時,租賃紫洞艇四衹供親友乘坐,並以三衹小兵輪護送,浩浩蕩蕩地駛嚮了童年的樂園——茶坑。
陽春三月,沿途春光明媚,花鳥歡虞,回思童年趕考,少年英姿勃發,“太公垂釣後,膠鬲舉????初”猶縈在耳,屹立船頭,兩岸山峰駛過,恍惚間又回到了無邪童年,揚槳擊水,激起一陣水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歡愉、親情似乎讓這位歷經滄桑的中年人忘記了生命的麯折,生活的悲苦,完全沉浸在這良辰美景當中。
梁啓超的歸來,讓茶坑人興奮萬分,一時茶坑熱鬧非常。附近河面停泊官紳船衹密不透風,梁傢賓客盈門,賀儀堆積如山,笑聲、談話聲此起彼伏,不絶於耳。達官貴人均有所饋贈。梁啓超在傢大宴賓客,歡度數日,氣氛熱烈。
隆重而順利的辦完壽慶後,正值日本政府嚮袁世凱政府發出通牒,要求在5月9日下午6時以前答復是否承認“二十一條”,袁世凱急於獲取日本支持,早登皇位,便令外交部照會日本公使,承認了日本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出賣中國主權!
二十一條的談判和簽定,激起了全國人民的憤怒和反抗,掀起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高潮。孫中山在日本俄痛斥袁世凱“以求僭帝位之故,甘心賣國而不辭”,决心不使“艱難締造之民國坐緻沉淪”,與人民一起將反帝鬥爭進行下去。梁啓超一邊發表言論,譏諷譴責賣國行徑,一邊積極運動軍隊以打倒袁世凱。
為了迷惑袁世凱的註意,梁啓超來到了杭州西湖湖畔,遊富春江,探七裏瀨,登嚴子陵釣臺,謁謝翺羽墓,美景繞目,應接不暇,置身於“丹楓鳥棲,紅葉之豔”之中,心神縹緲,猶如夢境,“聞錢塘湖壯觀不減疇景”, 士氣大振,頗感振奮。
6月,當袁世凱加緊籌備帝製時,梁啓超前往南京與馮國璋見面。馮國璋是袁世凱的手下一員大將,是袁世凱的當然繼承者。可是要復闢帝製,皇位由袁世凱的子孫繼承,馮國璋當然不會滿意,而袁世凱恐怕馮國璋與另一名幹將段祺瑞威脅其子孫的皇位,因此,便大力消弱他們的力量,北洋軍閥內部裂痕越來越大,矛盾日益加深,這種情況下,梁啓超語馮國璋迅速建立了密切的關係,隨後二人一起前往北京,探問袁世凱的真實意圖,然而袁世凱矢口否認自己有稱帝野心,願意一起維護共和,繼續着他的騙術。
7月,袁世凱籌組憲政起草委員會,任命梁啓超、楊度等為委員,梁啓超敷衍一兩次後,“以病電公府請假”, 不再充任袁世凱復闢醜劇的玩物。
隨後,袁世凱把帝製籌備搬到了前臺。8月,美國人古德諾、日本人賀長雄成為袁世凱的法律顧問,發表《共和與君主論》、《共和憲法持久論》鼓吹中國益實行君主立憲,。同時,以楊度為首的“籌安會”開始以“籌一國之安”為名,為復闢帝製搖旗吶喊,擁戴袁世凱即位,一股“尊孔復古”的逆流迅速形成。
封建專製死灰復燃,民主共和轉瞬即逝,“籌安會”一片烏煙瘴氣,而輿論界卻攝於袁世凱淫威,不敢出聲,不敢言語,一片沉悶,世人的目光又凝聚在梁啓超這個言論界驕子身上。重病臥床的梁啓超見狀,一躍而起,連夜草就《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一文,痛斥袁世凱稱帝野心,淋漓盡致地描繪袁世凱的醜惡嘴臉,表明自己堅决同帝製復闢鬥爭的决心。“定不忍坐視此輩鬼魅出沒,除非天奪我筆,使我不能屬文耳。”“就令全國四萬萬人中有三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贊成,而梁啓超我一人斷不能贊成也。”後雖因“袁世凱尚未承認有稱的之意”將原稿“改就和平”, 但反對袁世凱稱帝這一中心思想仍然分毫未動。
梁啓超的舉動讓袁世凱頗為心急,迅速派人前往天津賄賂梁啓超,勸梁啓超不要發表《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被婉言拒絶,隨後,袁世凱“危詞威嚇”,但梁啓超“不願苟活於此混濁空氣中也”的大革命氣概讓袁世凱走卒啞口無言,不得不狼狽而退。不久,袁世凱開始策劃謀殺梁啓超計劃,但終因無法進入使館區而不得不做罷。
1915年9月3日,《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在北京《京報》上發表,引起了一陣颶風,“即日售罄無餘,凡茶館、旅館因不可買的,衹得嚮人輾轉抄讀,又有多人接踵至該報請求再版,後因物色為難竟售至三角,而購買者仍不能普及為憾。及次日《國民公報》轉錄,始少見鬆動……《國民公報》銷路暢旺,為嚮來北京報紙所未有。” 《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一文揭露袁世凱背信棄義復闢帝製的騙局,“興妖作浪,徒淆視聽而治國傢以無窮之戚”的罪行,號召四萬萬中國人民討伐袁世凱,再造共和。梁啓超言“全國人人所欲言,全國人人所不敢言”, 《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成為護國運動的開端。
《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發表後,手握重兵實權的袁世凱惱火萬分,但他仍然認為梁啓超一介書生不足為慮,還沒意識到梁啓超即將把他送進墳墓,成為他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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