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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评论 》 紅袖添香婉約詞 》
第29節:紅袖添香婉約詞(27)
周篤文 Zhou Duwen
蔡鬆年
蔡鬆年(1107-1159),字伯堅。父蔡靖,官真定府判官,遂為真定(河北正定)人。仕金纍官吏部尚書、右丞相。自號蕭閑老人。文筆雅潔,元好問謂百年以來,樂府推伯堅與吳彥高,號吳蔡體。有《蕭閑公集》,詞名《明秀集》。
尉遲杯
紫雲暖,①恨翠雛珠樹雙棲晚②。小花靜院相逢,的的風流心眼③。紅潮照玉碗④。午香重,草緑宮羅淡。喜銀屏小語,私分麝月⑤,春心一點。 華年共有好願。何時定妝鬟⑥,暮雨零亂。夢似花飛,人歸月冷,一夜小山幽怨⑦。劉郎興⑧,尋常不淺。況不似、桃花春溪遠。覺情隨、曉馬東風,病酒餘香相伴。
[註釋]
①紫雲:形容花色深濃如紫雲。
②翠雛:翠羽小鳥。珠樹:寶樹。
③的的:明亮貌。
④紅潮:醉顔泛起紅色酒暈。
⑤麝月:茶名。
⑥定妝鬟:梳洗以定情好。
⑦小山:屏風。溫庭筠《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
⑧劉郎:劉晨入山遇仙女於桃溪之下。見《幽明錄》。
詞寫別情。從雙棲的翠鳥聯想到與情人的相會、定情與離散,以及別後的思念。詞筆凝重,欲落不落,格調於清真為近。"小語"、"私分"寫女子情芽乍展,尤為旖旎動人。過片以"華年"句換頭,化去了上、下闋町畦。渾然一片,妙合無痕,令人尋味不盡。
鷓鴣天
賞荷
秀樾橫塘十裏香①,水花晚色靜年芳。胭脂膚瘦薫沉水②,翡翠盤高走夜光③。 山黛遠,月波長,暮雲秋影照瀟湘。醉魂應逐凌波夢④,分付西風此夜涼。
[註釋]
①秀樾:青翠的樹陰。
②胭脂:形容荷花紅如胭脂。沉水:沉香。指荷花香氣薫人。
③翡翠:指緑色荷葉。夜光:荷葉上的水珠。
④凌波:形容步履輕盈。"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見曹植《洛神賦》。
這首賞荷之作清虛騷雅,婀娜多姿,與姜夔之《念奴嬌》、《惜紅衣》可謂同工異麯。"翡翠盤高走夜光",骨重神寒,尤為辭章傢所激賞。
曾覿
曾覿(1109-1180),字純甫,號海野老農。開封人。以父蔭補官,為建王(後即位為宋孝宗)內知客。官至開府儀同三司,加少保。後頗用事,為清議所譏。而文詞佳美,才華富豔,實有可觀者。
阮郎歸
柳陰庭院占風光,呢喃清晝長。碧波新漲小池塘,雙雙蹴水忙。 萍散漫,絮飄颺,輕盈體態狂。為憐流去落紅香,銜將歸畫梁。
據《武林舊事》,孝宗陪太上皇趙構後院看花,適有雙燕掠水過,奉旨作此詞。成於頃刻,實有妙纔。此詞前後左右處處說燕,卻不出一個"燕"字,妙在不即不離,若即若離之間。結拍銜起流紅,飛歸畫梁,寫出一片惜花的慧心,最是妙筆。
韓元吉
韓元吉(1118-1187),字無咎,號南澗,許昌人。韓維四世孫,官至吏部尚書。宋金對峙,主張慎於用兵。政事文學為一代冠冕。與張元幹、辛稼軒等時相唱和,風格亦較相近。有《南澗詩餘》。
六州歌頭
桃花
東風着意,先上小桃枝。紅粉膩,嬌如醉,倚朱扉。記年時①。隱映新妝面,臨水岸,春將半,雲日暖。斜橋轉,夾城西。草軟莎平,跋馬垂楊渡②,玉勒爭嘶。認蛾眉凝笑,臉薄拂燕支③。綉戶曾窺,恨依依。 共攜手處,香如霧,紅隨步,怨春遲。銷瘦損,憑誰問?衹花知,淚空垂。舊日堂前燕,和煙雨,又雙飛。人自老,春長好,夢佳期。前度劉郎④,幾許風流地,花也應悲。但茫茫暮靄,目斷武陵溪⑤,往事難追。
[註釋]
①記年時:記得一年之前。
②跋馬:騎馬。
③燕支:胭脂。
④劉郎:此指劉晨入天台遇仙女事。
⑤武陵:本指桃源仙境,此指遇仙之桃溪。
《六州歌頭》本為鼓角壯麯,嚮以聲情激昂著稱。作者舉重若輕,翻為述情的豔詞。他以崔護的《題都城南莊》為骨架,鋪衍人面桃花之事。從倚門一瞥的相思,到攜手步春的相愛以及煙雨分飛的離恨,等等,娓娓述來,宛轉關情。用賦體之筆鋪排出一段令人心碎的愛情故事。從頭至尾用桃花串連。由"先上小桃枝"的嬌膩,到"目斷武林溪"的凄苦。如抽絲剝繭,一筆不懈如此。其文心章法,值得細心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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