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过后是低谷
李敖在台湾“文献会”及“文星”杂志执行编务前后,正是他文学人生的创作高峰。然而随着《文星》的停刊,李敖的生活也一度陷入了困境。关于《文星》前后的境遇,李敖有如下自述,他说:“到了1963年3月,我自动在研究所休了学,这事给了陶希圣一个借口,他5月3日去日本,临行写了一封信给高荫祖,说‘文献会’以用研究生为宜,李敖不告诉他就休学,他决定以留职发薪方式,请李敖暂时别来上班了。5月4日,我有日记如下:……并不是国民党反对你,国民党欢迎你合作。对高荫祖的建议,我拒绝,同时谢绝留职‘发’薪。谢绝‘遣散费’,谢绝替我另外找事的主意。……一年三个月零四天的混饭生涯,如今竟如此这般地告一结束,可叹可笑。
“此事给我三大刺激:一、一切不愉快是由于我太穷,来此会以前,穷得当裤子……当时若身怀几千元,何至于为每月1000元上‘船’?二、故为今之计,似非摆脱一切,设法有一点点起码的经济基础不可,我希望是5至10万元的存款,两袋不空,自然站得更直,自然更少不愉快。5月14日,我有日记如下:‘下午办好移交,我只肯收本月一至三号三天的薪水(120元),高某某说我太矫情,袁某某说本会‘送钱’有前例,我皆不肯。最后留信而行(将三天薪水的收据附其中)。……高某某说,李敖一年三个月来去了那么多次的南港,没报过一个车马费!’陶希圣从日本回来后,5月22日,送来从日本带回的领带一条、袜子一双,并留名片向我致意,并送我一笔钱。我收下领带、袜子,把钱退回了……
《文星》杂志停刊以后,李敖的生活处境再次陷入困境。他这样回忆说:“我们觉察到所禁之书,绝不止于昨天那两本。……通知我,‘李敖告别文坛十书’中,《乌鸦又叫了》、《两性问题及其他》、《李敖写的信》、《也有情书》、《孙悟空和我》、《不要叫吧》等6本书全被查禁;《妈离不了你》、《传统下的自白》、《大学后期日记甲集》、《大学后期日记乙集》在涂掉蝴蝶页及封底后,可以发行。我问他如何涂掉?他说用大橡皮印沾黑颜料盖上去就可以了。后来我如法去盖,他又改口不同意,因为盖得不够理想仍有字迹透出,读者还是可以看到上面的字,而所谓上面的字,不过《李敖著作十九种》的书名而已!最后他同意的条件是撕掉蝴蝶页和封底,才准放行。我当时因读者来预约,无法应命,10本书能给读者4本也好,只好同意。这次‘告别文坛十书’出得如此狼狈,使我对读者实难交代。直到13年后我复出,我才对向我‘归队’的读者表示,我愿此生赠送我自己出版的所有的书,以为补偿,但读者很体谅我的处境,他们当年花了200元预约,绝不好意思没止境地收我自己出的书,所以送了一阵,也没人计较了……
“有一次卖一台冰箱给李翰祥,我在参加搬运的时候,被李太太张翠英看到,她说:‘怎么大作家做起苦力来?’我说:‘大作家被下放了,正在劳动改造啊!’为了坚守原则,不同国民党合作,我在谋生上的辛苦与心血,一般人是完全不清楚的,我也无须让他们清楚。从外表上看,我蛮有钱的,因为我知道在现实社会中,‘充阔’比‘装穷’更容易混,‘充阔’至少可以贷得到款、贴得了现、借得到钱,‘装穷’则全无用处。大家都说我有钱,可是谁知道我做苦力呢?”
“我虽被官方秋前秋后算账,但我气派不衰,最有趣的一件新鲜事,是我阴错阳差变成了汽车阶级。原来我被《文星》请出去,为自谋生计方便,打算买辆机车,不料买机车分期付款要两个房保,买汽车开支票只要一个房保,因为萧孟能不肯为我做保,我只有信义公寓妈妈名下一个房保,其他别无房保可寻,故买了360CC的凯莉小汽车。我就是这样阴错阳差之下,成为汽车阶级。那时候台北市面汽车尚少,我这辆身价连计程车都不如的小车,开起来却拉风得很,到处可停,与凯迪拉克无异也。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次是我跟女朋友小Y到淡水红毛城,另一次是去阳明山一家日式旅馆洗温泉,都开的这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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