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打死不做上海男人——上海男人怎么了?   》 弱点之三:只图居安而不思危      秦林 Qin Lin

  在上海这座遍地流金的城市里,掌控着大资本运营的大多数是外地的男人,而这个城市里的主人公——上海男人,却鲜见经济界知名的风云人物,他们更多的只能在小小的功利上发挥“地主之宜”,因而,外地人在上海搞投资似乎并不太担忧上海的同行来抢他们的饭碗,他们知道上海男人的眼界只是停留在以“上海是高产白领的城市”而自豪上,这样,来沪的商人越多,上海男人争当白领的机会也就越多。于是有人就要问了:上海和广东一样处处是商机,为什么广东男人个个都在争当大老板,而上海的男人却只会为自己能当上老板手下的高级雇员而自豪呢?余秋雨先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上海男人“的眼界远远超过闯劲,适应力远远超过开创力。有大家风度,却没有大将风范。有鸟瞰世界的视野,却没有纵横世界的气概。”(①余秋雨《文化苦旅?上海人》)  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上海男人也希望自己发财。但上海男人对发财的认识只建立在脚踏实地的基础上,尽管他们也有势利欲和功利欲,但他们既不会太高看也不会太小看自己的能力,因此再大的经济风浪也不会将他们冲昏头脑。当全国各地的男人在市场经济的推助器下纷纷卷入各种各样的竞争时,惟有上海男人始终保持着清醒与静观,这是因为他们有效地秉承了上辈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遗训,所以但凡经济界传闻各种各样有关大起大落的事件其主人公鲜见有上海男人的份。他们毫不讳言自己眼界短,若有外人说眼界短就是不思进取,他们却会振振有词地反说这种“短”恰恰体现了一种务实。  然而在上海男人以眼界短为务实的后面,人们似乎还不难看到这样一类人的身影:他们不厌其烦地说那些在上海发迹的外地大老板们的风凉话;若有可能在哪位外地投资商(当然不能是自己的老板)背后捅一刀子让其一蹶不能复振,那是再乐意干不过的事;他们自己没本事挣大钱,但对有能力挣大钱的人怀有一种本能的敌意和嫉妒,他们打心眼里不服这种人,称他们为“鸟枪放大炮”的暴发户,但在高薪的诱惑下,自己又鬼使神差地甘当这种“暴发户”手中的一枚卒子——不用说,这类人依然是上海男人。  上海男人不是没有知识,也有判断风险的预见能力。对男人而言,凡事在事先进行风险判断是必需的,判断的结果是为了理性地去冒险,而上海男人则不一样,他们是只要有风险,哪怕再小,也会权衡再三,他们会越权衡越畏首畏尾,直至未遇风险已不寒而悚,最后当然只有把风险留给傻瓜了。他们当然也希望自己在避风港里挣得比冒险家更多的钱,但因为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对自己的“钱途”也不抱太大的奢望。  上海的男人当不了大老板,他们容易满足于白领阶层的高薪收入,因为这既没有风险,地位上又能比常人高一畴。他们认为当老板就是投资,投资人担的风险与舍命狂赌没什么两样;赢了且罢,万一输了,那就太不划算了。上海的男人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国际玩笑”。在上海人当中曾流传这样一道民谣:想赔大钱当大老板,想赔小钱当小老板,想挣钱当雇员,想洗钱上帮道。上海男人知道自己的实力,民谣中的“老三”,那是他们最称职的地位。有位作家说:“上海人欠缺闯劲,生命里缺少一潭热泉,这和当年上海人祖先的冒险精神相去甚远。加上大多数上海人在组织能力上不足,使得很多上海人没能坐在集团总裁或公司老板的位子上,这是上海私营企业为数不多的三大原因之一。”  现在的上海男人不像过去的男人那样一拨一拨地跟着流氓大亨当打手混饭吃,知识资本的积累,使他们明白了跟着大公司的老板们干就是有稳定的大钱收入的硬道理。上海男人手里的“大钱”,在那些大老板那里也许不起眼,但阿拉就凭这点钱什么也不缺啦!侬阁大老板再大,钱挣得再多,用得完吗?用不完的钱挣那么多作甚?仅这点看,上海男人地确不乏机智,你要讥笑他这是眼界短、怕冒险吧,人家则会反讥笑你:阿拉不贪,过得踏实;侬阁有宏伟大略,大钱还是让侬挣去吧,侬阁别赔死好啦!  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上海男人的智慧是什么样的智慧?务实的智慧!所谓务实,就是走一步是一步;看得见的不放过,看不见的不去想;“拎得清”的认真些,“拎不清”的糊涂些。中国传统说教总是要求男人要有具有艰苦的创业精神。要创业,就必须远处着眼近处着手,就要有挖掘和接受新事物的冒险精神,而这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容易的事,甚至干脆说是一件苦差事。上海男人吃不了这份苦,更重要的是他们体会不到苦中的乐滋味。因为他们智慧的骨子里渗有一种懒气,一种只图居安而不思危的懒气。  不过,话说回头,上海之所以有今天,也多亏上海男人当不起老板。依他们的秉性而言,他们还是少当老板为好,要是真的让他们当老板了,那可不得了了。鲁迅曾说过,上海人“赚了几文钱,开起小小的工厂来,对付工人反而凶到绝顶。”(①鲁迅:《二心集》)说也是,本来就是不当老板的料,一旦当了老板,那架子一摆,谱儿一靠,八成比他原来的老板像老板,也更可怖。在这种毫无公信力的老板淫威下,能留住几个像样的雇员呢!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后一章回 >>   


【资料来源】西苑出版社
序:呼唤真品文化批判在国人怨忿声里簇起的东方之都发端于清末民初的“文诟”
三四十年代“海派男人”浮出水面上海男人何以成为众矢之的土著人与移民矛盾的形成
“上海男人”在外地人心中的分量你用什么招呼外地朋友“海派”版本的排外
国人为什么爱“爆”上海男人的笑何必与“全国人民”“为敌”当小气已成惯性
琐碎难以长大志有一种虚伪叫“惊艳”“土鸡生的蛋洋鸡孵的鸡”
审视“上海绅士”啥叫“新上海男人”“走样的赞语”是褒还是贬
绝非空穴来风说你“中性”你别急怕什么莫过于怕老
讲卫生讲到洁癖无畏的“嘴仗”“小资”者“常乐”
第   I   [II]   [III]   页

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