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水滸後傳   》 第二十六回 小相逢古殿話新悉 大徵戰鬆坡獲全勝      陳忱 Chen Chen

  卻說燕青扮做金營的官,將木夾照臉,救出關勝。店中相見華,戴宗道:“關將軍,若無小乙哥這偷天手,你不免於虎口了!”關勝道:“小可義不受污,已拼一死,不知三位為何在這裏?怎地得救我出來?”燕青先將駝牟岡朝見道君皇帝,路遇盧二安人要銀子贖回的事說了:“那日同楊林進城,見法場上綁着兄長,無計可施。發監東司,跟到哪裏,進來探望不得。到酒樓上吃酒,偶遇一個軍官醉了,掉下木夾,就拾了,假扮來提,也是天幸,不致弄破。”關勝感謝道:“真是患難弟兄!再生之德,沒世不忘。方纔見小乙哥假扮時,一毫情誼也沒有,心中老大不然,誰知暗藏機彀。小乙哥,你真是忠義兩全,古今罕有的!衹是此身何處安頓?”楊林道:“不妨。李應等在飲馬川聚義,明早可一同去。衹不曾問得,可有寶眷在城中麽?”關勝道:“並無兒女,衹有一個拙荊。知我監候,拙荊寄信來,要尋自盡。我身幸脫,如今衹恐怕顧他不來。”燕青道:“不是這樣講,尊嫂貞烈,通為着長兄,豈有不顧之理!都寫起信來,我明日再進城,迎來便是。”關勝道:“這是極好。但城門上不許放婦女出城,我的傢眷一發不肯。倘敗露出來,不是當要。”燕青指着木夾道:“現放他在此,怕怎的?”關勝道:“這樣事衹好弄一番,此去必然識破,如何做得?”燕青道:“那木夾是真的,不過人是假扮。東京人多少投在金營,這有何妨。衹說撻懶元帥重用將軍,即命領兵南徵,送傢眷完聚。劉豫那去查考!那木夾這般貴重,難道用得一遭就丟了?包你無事。”關勝聽從。
  燕青明日起來,又同戴宗、楊林到通事府打話,重取本夾驗過,通事官又啓劉豫道:“關勝到金營,不敢違逆,撻懶大喜。授了徵南將軍,領兵三千鎮守彰德府。原差昨日這個官,把木夾照驗,來取傢小,一同赴任,並要城門挂號送出。”劉豫道:“我量這廝有多大膽量!自然順從。若不是這等威行,他還要倔強呢。”就挂號送出城去。通事官給了挂號牌,燕青接着。問到關勝傢裏。
  卻說關恭人聞得金營提了人去,喚傢丁打聽不出,未知生死如何,正在煩惱,衹見門上報道:“有一員官,兩個承局,要見恭人有話說。”關恭人衹得出來。燕青不開口,楊林道:“這位爺是撻懶元帥來的。關將軍已歸順金朝,授徵南將軍之職,鎮守彰德府,領兵紮在城外,請恭人收拾傢資一同赴任,故此來請。”恭人雖在梁山泊,內外隔絶,不曾認得。心內思量;“算來未必肯投順金朝,據這般說又不能不信。”。即到裏邊把傢資細軟結束了,還有四個傢丁,兩個養娘,後槽牽出馬匹。恭人上了馬,傢丁背着包裹,一同到城門邊。楊林將挂號牌與守門官丁看了,燕青又打話,不知說甚麽,連忙放出。到了店中,關勝大喜,燕青道:“幸不辱命!如今不可久停,今夜同戴院長作起神行法先到山寨。恐長兄這般儀表,又在本地為官已久,人都認得。倘有差池,再難措手。我等明日雇了車子也就起程。”關勝與恭人說知:“通是舊日弟兄,用的計策。我今夜先去了,你同盧安人一起來。”關勝、戴宗作別而去。燕青到明早雇了幾乘車,關恭人、二安人、小姐和養娘都坐了車子,把行李也放在裏面。那匹馬與楊林輪換騎着,重謝了店主人,一行人取路進發。
  走了一日,到野狐鋪,王進的營寨已不見了,殺死的屍體滿地。燕青想:“是王進的寨破了。”天色將晚,並無有住傢人煙,衹得又趕一二十裏。雷雨大作,路途又黑又滑,寸步難行。望見鬆林裏有一點燈光,勉強捱到,卻是一座寺院。到佛殿上,空蕩蕩地。請內眷下了車子,把馬牽在殿後。楊林走進禪堂,有一盞孤燈挂在壁上,故此射出光來。提了便走,禪床上有人哼着道:“老僧患病,睡在這裏,那個提了燈會?”楊林不應,走到殿上,喚盧成傢丁去香積廚燒壺熱水來,且吃幹糧着。盧成熱水燒到,取出炊餅肉羓子,大傢分吃了些。燕青道:“這佛殿上不穩便。”喚養娘伏事安人們在東廳下權時安息,車夫、傢丁等到西廊打盹,辛苦了一日,都睡去了。燕青、楊林在殿上閑話。
  雨過天晴,推出一輪明月,分外皎潔。看玩多時,睏倦起來,也思量去睡會兒。忽聽得外面腳步響,恐怕歹人,閃到廊下,取器械防備。在窗欞內張看,見兩個軍官十來個大漢,都有腰刀弓箭,到佛殿上站住,又對着月色浩嘆道:“有何面目去見老種經略相公!燕青原說四衝之地,勸我移營,悔不聽他,為賊徒所敗。一世英名都喪了!幸無傢纍,不如自盡以報朝廷。”那一個勸道:“從千軍萬馬中掙出性命來,豈可不明不白死在這裏!睏倦了,且將息一晚,明日再處。”燕青、楊林走出叫道:“老將軍,不可短見!燕青在此。”王進不勝驚喜道:“怎地又得相逢?足下真有先見之明。我正要移營,被那劉猊小賊子去高雞泊招降張信、畢豐賊首回來,有五千人馬,緊緊圍定。我同凌將軍拼命殺得出來,標兵盡皆覆沒,無路可歸了。”燕青:“康王已即位南京,號召四方英傑。宗澤留守東京,恢復兩河。我有舊弟兄屯聚飲馬川,且到哪裏消停幾日,整旅南還,去投宗留守,以佐中興,有何不可?”又對凌振說:“救了關勝,先和戴宗到山寨裏去了。”凌振道:“你幹的事出人意料之外,其實可敬!”楊林取剩下的炊餅肉羓點饑,直談到五更。叫起傢丁、車夫,坐了內眷,讓馬與王進騎了,取路前往。
  行了半日,並無村店,盡皆饑餓。後面塵頭起處,一簇兵馬到來。卻是劉猊的遊兵,有三百多人馬,都是輕弓短箭,飛風趕來。燕青忙叫把車子推入樹林躲避。那先到的見了,叫道:“那知事的漢子,快把車上婦女獻來陪我們吃酒!”王進等大怒,各掣腰刀抵住。馬上為頭的笑道:“你這十四五個人,怎經動手!”燕青早放一枝弩箭,射中面門,翻身落馬。楊林又砍着一個馬胯,也顛下來,被王進一刀斷為兩段。那三百兵馬一齊裹攏來。正在危惡之際,忽有一隊人馬衝來,一個將官舞着雙鞭殺人,把那遊兵殺得落花流水,四散逃走了。燕青看時,卻是呼延灼、樊瑞、戴宗。燕青大喜,下馬相見,戴宗道:“李大哥唯恐路上難走,要我領三百兵來迎接,恰好在此相遇,幸喜不曾損傷。”呼延灼見了王進道:“王將軍,你怎地也在此?”王進道:“呼將軍,你同汪豹守楊劉村,怎放金兵渡河?各營俱敗,我領殘兵紮在野狐鋪,又被劉猊所破。昨夜在古寺中會着燕大哥,同行到此。”呼延灼道:“我被汪豹所陷,幾乎性命不保,有衆弟兄在飲馬川,衹得暫住。”又與燕青、凌振各敘契闊之情。叫安了營,打中夥。那遊兵死三十多人,收得十來個馬匹,同坐了到山寨。李應等出來迎接,聚義廳一起見禮,送王進上坐,其餘次第坐下,各敘仰慕之意。燕青打發車夫回去。關恭人、二安人、小姐自到後寨,李應娘子陪接不在話下,李應做慶賀筵席,關勝感激燕青不盡。呼延灼道:“平日衹曉得他巧慧,見機而作,不想有這副忠肝義膽,妙計入神。我等衹曉上前廝殺,哪裏及得來!”衆頭領各各贊嘆,一連暢飲了三日酒。卻說遊兵傷了三十餘人,去報劉猊,說被飲馬川賊人所殺,請兵去追不題。
  且說那日東京這姓柳的,同金營官吃酒,失了木夾,忙到酒樓上尋覓,哪裏得見。原來木夾照驗了就要繳進,當日失了,那官打了一百鞭,兩個承局都發充軍。酒店裏也費了好些銀子。齊王通事府查號,又多出兩號木夾來,方知關勝走了。又有人見他上飲馬川。劉豫大怒,正要發兵徵剿,又報傷了遊兵,即刻遣劉猊到撻懶處請兵,備說飲馬川強人肆橫,不可不除。撻懶道:“聞知是梁山泊餘黨,多有智勇的人在裏面,我還要招他。”差勇將禿魯須皂雕旗一千去先撫後剿,劉猊領命而下。畢車道:“小將前日在竜角岡被他所破,哥子曇化又遭他害,火燒了萬慶寺,此仇釘入骨髓。願與張信為先鋒,領本部五千兵去掃平山寨。”劉猊道:“你兩個先發,我同禿魯隨後。衹是要相機而行,撻懶元帥還要招他。”畢豐領諾,即同張信浩浩蕩蕩殺到飲馬川,恨不得踏平山寨,泄恨報仇。
  且說衆頭領在寨中飲酒,小嘍囉報上山來,說:“華豐與曇化報仇,同高雞泊張信領五千人馬到了,隨後劉猊領禿魯皂雕旗助戰。頭領可速準備。”李應與衆頭領商議何以禦敵,朱武道:“那高雞泊是隋唐時李密、程咬金屯聚的所在,聞得張信驍勇,又有金兵相助,不可輕敵。我這裏先到山邊立了寨柵,設四隊遊兵往來接應,王進、關勝、呼延灼為正兵拒戰。朱仝、樊瑞、呼延鈺、徐晟為遊兵接應,戴宗、燕青往來傳遞。”分派已定,剛立得營寨,張信、畢豐已到。
  兩陣對圓,三通鼓罷,張信、畢豐雙馬並出,手執兵器大叫:“賊寇快來納命!”李應、呼延灼、王進、關勝齊齊出馬。畢豐又駡道:“梁山泊狂魂!殺我親兄。今領大兵到此,快下馬來受縛!”李應喝道:“無知小寇!敢肆鬍言!那禿驢姦淫萬狀,自合天誅!你是我手裏敗將,半夜跳墻逃得命罷了,又來尋死!”畢豐大怒,把大桿刀砍來,李應挺鐵鋼槍接住,鬥了二十合,不分勝敗,張信忍不住,拍馬待三尖兩刃刀助陣,關勝把青竜偃月刀接戰,四匹馬兒轉燈兒相殺。李應賣個破綻,拖搶便走,畢豐不捨,拍馬趕來。李應帶着槍,暗掣飛刀,中了畢豐左臂,負痛回馬;李應又追來。張信見畢豐敗陣,也要回馬。關勝架住,不能脫身。凌振在山頂見了,放起連聲號炮。呼延鈺、徐晟、來仝、樊瑞四路裏殺來。張信、畢車首尾不能救應,急退兵時,自相踐踏,早傷了一千多兵,退到萬慶寺火場上,卻好劉猊、禿魯已到。畢豐說兵敗之事,劉猊道:“我曾吩咐不可造次,你恃勇輕進,挫了銳氣,且紮營在這裏。撻懶元帥有令,原教先撫後剿,差員稗將去喚來投降。”
  卻說衆頭領得勝回寨,商議道:“畢豐雖然敗去,劉猊必然就到,不可便上山去。”正說間,探事的報來說:“齊太子差官在此。”李應道:“此來為何?”朱武道:“必然來作說客。且看來意,隨口依允,不可便發怒。”原來這種將是薊州營卒,搶病關索楊雄花紅緞匹,被拼命三郎石秀打倒的踢殺羊張保。金兵到薊州,這廝糾集亡命,乘機劫奪,投順劉豫,署為裨將。當下劉猊教他來作說客,張保氣昂昂走進,李應與他相見,道:“足下此來有何見諭?”張保道:“奉齊太子令旨,請將軍去高擢爵位。”李應道:“我等是宋朝巨子,藉飲馬川暫歇,與齊國並無干涉,何故說授爵授位?”張保道:“大金應天順人,建立齊國,河北地方並屬所轄,這飲馬川亦在境內。將軍恁般英雄,宜及時建立功名,今上不着天,下不依地,恐非長策。”李應道:“且請足下暫留,與弟兄商議定了方好回覆。”便送上山着人看守。李應集衆頭領計議,王進、關勝、呼延灼、朱仝一齊說道:“我等援朝廷官職,不幸兵敗,得遇衆好漢在此,同心協力,先攻破大名府,剿滅劉豫,恢復河北。雖身青草野,亦所不辭!”朱武道:“各位將軍雖是忠心激發,但劉豫之勢方張,又有撻懶三萬大兵鎮守大名,豈可破得?先把劉猊、畢豐殺他片甲不留,守住山寨,侯宗留守消息,然後進兵。”燕青道:“攻固不可,守亦甚難。我等兵卒不過三千,終日徵戰,必至疲敝,倘撻懶自領兵來,斷然支持不定,如今款住張保,劉猊定然發怒,自引兵來。請將軍如此如此,必獲全勝。然後收拾回南,去投宗留守,共佐中興,此為上策。”衆頭領皆喜,依計而行。
  果然劉猊在萬慶寺守了三日,不見張保回報,焦躁道:“這夥賊寇恁般可惡。”喚華豐、張信為先鋒,自與禿魯為中軍,殺到飲馬川來。戰場淨蕩蕩地,並無一人。寨門緊關,隨你叫駡搦戰。不見出來。到第三日,天色未明,一聲炮響,擺成陣勢,衆好漢立馬陣前。劉猊出陣,頭帶紫金冠,高拴兩條雉尾,身穿黃金鎖子甲,騎匹五花駿馬,手執方天畫戟,高喝道:“你們這草寇真不達理!我奉元帥撻懶之命,好意差官喚汝等來降,以免一死,怎羈留來使,尚自的執迷!”又見關勝在對陣,大怒道:“你這匹夫!自誇有忠義之心,怎假傳木夾,又逃來做賊!”關勝道:“乳臭小兒,輒敢大言!你父子受朝廷厚恩,不思報效,反悖逆稱尊!我今拿你碎屍萬段,先正典刑。”舉青竜刀砍來,劉猊將畫戟相迎,不上三合,氣力不加,勒馬便回。張信、畢豐雙馬並出,李應、呼延灼一同接往。戰了三十多合。畢豐終是左臂未痊,被呼延灼打着肩窩,翻身落馬。張信撤了李應來救華豐,燕青在旗門影裏看得真切,一彎箭射中胸膛,也顛下馬來。關勝、朱仝兩把刀一同砍下,不防在刀口上一磕,火光迸出。張信、畢豐都逃回本陣。呼延鈺、徐晟大喊殺入。禿魯見不是頭,領了皂雕旗先走。衆好漢一齊趕殺,劉猊棄甲丟盔而走,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又折了二千多兵,退到萬慶寺喘息方定。劉猊道:“不滅這班草寇,誓不回去!差人去討救兵來。若容留在此,倒是心腹大患。”傳令將士謹守,防備劫寨不題。
  卻說衆好漢到黃昏時分,結束起來。李應叫帶過張保,叱道:“你這廝好大膽,敢來做說客。今晚藉你這顆頭祭旗!”叫軍士梟了首級。吃過晚飯,一齊起馬到萬慶寺,已是三更天氣,萬籟無聲,月光慘淡。萬慶寺雖然燒了,四圍墻垣不倒,如城子一般,左邊靠一座山岡,右邊通着大路。劉猊也怕劫寨,前後俱排木柵拒馬,望到裏面,打十來個火堆,那皂雕旗張了皮帳在中間睡,其餘兵將盡不卸甲,蹲身打盹。更鼓分明,提鈴巡哨,卻也嚴緊。李應分撥呼延灼、王進截住後門,朱仝、徐晟、呼延鈺守在右邊,自同關勝、樊瑞抵住前面,衹候公孫勝作法。聽得狂風忽起,飛砂走石,一聲號炮,那一帶鬆濤如千軍萬馬馳驟。劉猊、張信、畢豐慌忙驚醒,雖然準備,當不得這一日徵戰,力償神疲,立得起身,見寺前後火把通紅。那禿魯與皂雕旗先自亂竄,要奪路而出。前後多是強弓硬弩,兵馬如林,都被射轉。正沒理會處,那寺基平地上天崩地裂,一片霹靂之聲從底下發起,火光萬道,飛到半天,打得人馬盡成齏粉。張信推倒右邊墻垣,蔽翼劉猊。呼延灼一鞭正中張信腦袋,跌下馬,踹成肉泥。畢豐和禿魯衝到前門,關勝一刀,禿魯閃遁,畢豐慌忙轉身,李應一槍挑於馬下,樊瑞加上一刀,襯了馬足。皂雕旗盡皆燒死,單走禿魯、劉猊兩個。焦頭爛額的兵不上四五十人,抱頭鼠竄而去。這計是燕青用的:拘留張保,激怒劉猊,來攻山寨。三日不出戰,使楊林、蔡慶、杜興、凌振去萬慶寺埋地雷,待他敗陣,不盡情追趕,重紮營寺基。公孫勝在山頂祭起風來,凌振引着藥綫,天雷與地雷同發,四面有兵圍住,教他哪裏走!自然一堆兒死在裏面。有詩為證:
  
  丞相南徵漢鼎分,渡滬五月漲蠻雲。
  火攻一樣同奇妙,浪子能燒藤甲軍。
  
  李應等大獲全勝,回到寨中,燕青道:“雖然殺得劉猊衹輪不返,必然去請撻懶大兵到來。衆寡不敵,恐有失着。不若乘此大勝之後,拔寨南還,去投宗留守,共建功業,完我弟兄們一生心事。”衆頭領盡皆大喜,即撥呼延灼、楊林、樊瑞、呼延鈺、徐晟為前隊;李應、公孫勝、朱武、柴進、燕青、杜興為中軍,保護傢眷輜重;關勝、王進、朱仝、蔡慶、凌振為斷後;戴宗往來通信。共有三千多兵,五百匹馬,二百乘車子,裝載糧餉,放火燒了寨柵,即日起程。一路關津見兵威整肅,不敢阻擋。迤邐行到黃河渡口,見一個大營,刀槍密密。此是金宋交界之處,金朝設兵防守。河水滔滔,並無船衹可渡。李應等也紮下寨柵,算計渡河。正是:茫茫河水英雄淚,冉冉徵雲戰氣悲。不知怎地過河,且聽下回分解。
  
  登雲山、飲馬川兩處,譬諸江漢分流。此番大徵戰,結飲馬川之局,以便並入登雲,如漢水入江,同歸於海,洵是巨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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