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打死不做上海男人——上海男人怎么了?   》 弱点之二:何处寻觅阳刚之气      秦林 Qin Lin

  张爱玲说过,做人难,做女人更难。而我说,做一个阳刚的上海男人则比做女人还要难。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能符合世俗公允的男人一般都是不拂逆性别的自然法则而生存的,而上海男人似乎生来就不属于世俗,至少他们绝不认为自己不应该被列入世俗之伍,即使他们实际上是世俗的,甚至是俗不可耐的,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把这种俗解释为一种“雅”,一种外地男人永远学不到、因此只有“海派”性格的男人才配得上的“雅”。  作为褒词,“雅”本身并没有阴性和阳性之别,但在上海男人——这种“部落”里,“雅”却成了阴性的代称。世人所称颂男人的那种宽怀大度的高雅,那种处乱不惊的典雅,那种不拘小节的闲雅,那种镇定自若的优雅——在上海男人崇尚的“雅”中未必能找得到,因为他们所崇尚的“雅”正是以洋人为榜样、以女人为镜子的杂糅的“海派雅”。他们大都学会在其他男人面前如何“傲中做雅”和在女人面前如何“柔中做雅”,孰他们不知,这类的“雅”在外地人眼里早已被改称为另一种词叫“做秀”!  男人“做秀”,这在一般人眼里似乎很难接受。因为“作秀”属阴柔之列,男人应该展示自己的阳刚之美才是,若也学着女人样在众人前“做”起“秀”来,岂不倒灶?然而上海男人却是例外。比如有的人分明不是贵族,但如若不在穷人面前摆一副富人相他们便会觉得自己连穷人都不如;比如有的人分明看着别人发财就会妒火中烧,但如若不贬人家“再富也是农民”之类的讥讽他们就难以找到平衡的支点;比如有的人分明是生来就是“见吵架就上,见拳头就溜”的料,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种只有口气没有底气的怕死鬼,反说别人“只有粗鲁的人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诸如此类行为,表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则不足为怪;但若表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人们难免就会惊异:咦,这人怎么这样,阴不阴阳不阳的?但这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解释说:“他是上海的男人。”,人们除了抱以一声叹息,定然不会再往下说什么。原因很简单:上海男享有阴柔的特例权!  男人享有阴柔的特例权——这句话对任何地方的男人去说都意味着被骂,惟有上海男人可当作一种褒扬。因为男人一旦阴柔,说明这个男人缺乏阳刚气度。男人缺乏阳刚之气,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受众人嗤之以鼻,而上海男人似乎个个身上都透着一种不可言状的阴气,所以当他们在一起时,大家都彼此彼此,很少有人被“本土”人诟病。然而上海男人不诟病上海男人并不是上海男人的性格主流,上海男人善于把自己的弱点包装成优点,那才叫上海男人的性格主流。还说阳刚之气:上海男人一提此话题,心里自然发虚,但他们经过七拐弯八抹角,又能包装成惟上海男人“天生才具备的雅皮气质”。上海男人视“省在肚里,花在身上”为美德,这一点和上海女人是一个胚,但他们却说“惟上海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对“雅皮”并不领情,称之为“奶油小生”。上海女人也好生不知趣,对上海男人“沮丧失望,发出寻找男子汉的呼声,从而捧红了东洋明星高健。蓦然回首,高健也已七十岁了……上海前辈演员中叔皇,在《一江春水向东流》初露头角之际,魁梧阳刚绝不亚于高健外,更比他多一份雅皮之情,只是后来没有合适的既阳刚又雅皮的角色给他!”(①程乃珊:《上海男人的雅皮气质》)在上海女人眼里,“雅皮”再加上阳刚,似乎就是“唯美”的男人了。那么什么是雅皮呢?它与阳刚又有什么对应关系呢?  雅皮,一般是指都市里较追求时尚生活的“唯美”男士。他们思想前卫、懂得享受,虽能容易接受新事物,但缺乏离经叛道的精神,小主意不少,大主见不多,更没有励志创新和冒险的意识。从这个意义上讲,程乃珊说高健比中叔皇“多一份雅皮之情”绝不是功名成就的理由。因为“雅皮”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带有阴柔的稚气,像人们所说的风度翩翩、绅士风度、有理有节、白马王子之类,或多或少地都带有雅皮的倾向,这种倾向不是不可有,而是应该在不失男人阳刚气度的前提下适度的个性化补充。问题是,许多的上海男人对雅皮却一往情深,无限地扩大雅皮对整体形象作用的效果,甚至有的人可以没有阳刚,但却不可以没有雅皮,以为只要有了雅皮,就足可以“傲视群阳刚”了。这就使得他们性格倾向在自觉不自觉间趋于懦弱继而脱离了男性所应有的阳刚本质。  古清生在《上海男人的四大精明》中说,上海男人“总是梅雨般细细密密编织着现实的小日子。上海女人的性格里多了一点阳刚,两相靠近,就如磁与铁,上海男人与女人之间分歧就小。只有在上海,男女之间的思维惊人一致,因此上海家庭男人的意见就是女人的意见,反之亦同,外人想在其中做点策反工作都难以奏效,上海男人就用不着担心外人挑拨夫妻之间关系,因为他们性格接近,又持逆向思维。”如此说来,也只有上海女人和上海男人可以互相诚纳了。因为上海男人身上所欠缺的阳刚气度自有上海女人予以弥补。如果用“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来套用古清生的话的话,那么在上海,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一方女人打造一方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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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西苑出版社
序:呼唤真品文化批判在国人怨忿声里簇起的东方之都发端于清末民初的“文诟”
三四十年代“海派男人”浮出水面上海男人何以成为众矢之的土著人与移民矛盾的形成
“上海男人”在外地人心中的分量你用什么招呼外地朋友“海派”版本的排外
国人为什么爱“爆”上海男人的笑何必与“全国人民”“为敌”当小气已成惯性
琐碎难以长大志有一种虚伪叫“惊艳”“土鸡生的蛋洋鸡孵的鸡”
审视“上海绅士”啥叫“新上海男人”“走样的赞语”是褒还是贬
绝非空穴来风说你“中性”你别急怕什么莫过于怕老
讲卫生讲到洁癖无畏的“嘴仗”“小资”者“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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