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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 中國專欄小天後:邪童正史 》
第27節:你快回來,楊白花(7)
蔣方舟 Jiang Fangzhou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孔子挺天真可愛的。
倒穿拖鞋又如何
王粲一生受到兩大詛咒——一是成名在即,一是不久於世。他一生都落魄地等着這兩樁大事的到來,結果,啥事都沒做成。在元雜劇《王粲登樓》裏,他有兩句極好的唱詞:“又不在麋鹿群中,又不在麒麟畫裏。”
王粲的頭銜是“建安七子之一”,僅此而已。王粲是一個憂愁的人,他剛加入建安七子這個團體的時候,高興了一秒鐘就不勝悲哀地想:“其他六子的爸爸媽媽都是高級幹部,就我的爸爸媽媽不是,真不幸。”
王粲是個很醜的人,不過算術學得很好,圍棋下得很好,詩也寫得很好。他十四歲的時候,到蔡邕傢去玩,蔡公聽說王粲來到,慌忙出門,拖鞋都穿倒了,歷史上把這次事件稱為“倒屣迎之”。蔡公為了掩飾自己不會穿鞋子的缺陷,嚮賓客解釋說:“這個王粲呀,很厲害,我真是不如他,聽到他來我真興奮。”有好事者聽到了以後,說:“咦?你不是有個女兒嗎?為什麽不嫁給王粲呢?”蔡公的女兒就是蔡文姬。蔡公考察了一陣,决定還是不要把女兒嫁給他。後來王粲到了襄陽,地方官劉表看了他的文章以後,本來也答應把女兒嫁給他的,後來不知為什麽不僅收回了女兒,從此也不重用王粲了。該叫王粲“嶽父殺手”?
有一天,名醫張仲景看到了王粲,他對王粲說:“你已經患病了,應該及早治療。不然,到了四十歲,眉毛就會脫落。眉毛脫落後半年,就會死去。現在服五石湯(一種礦物質的軟性毒品),還可輓救。”王粲半死不活地說:“哦。”二十年後,他的眉毛果然慢慢地脫落,然後就死了。真恐怖啊,王粲眉毛脫落的那段時間。他在死前的半年裏,一定一直在回憶他十四歲時蔡公倒穿拖鞋迎接他的景象,這是他人生裏最輝煌的記憶,因為這使他勉強保持一點兒積極的調調。可這點兒積極的調調又不足以扭轉命運。
王粲的葬禮是他人生中的另一大輝煌的事情:王粲生前喜歡學驢叫。在他的葬禮上,魏文帝曹丕率領所有參加葬禮的人一起學驢叫,所以王粲最後的記憶是“一片怪叫聲”。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王粲呀王粲,你不是一般的慘。
男模陸侍中
陸岩是晚唐時候的人,長得好看,那叫一個“風貌神俊”呀——每次走在街上,都有人給他塞名片:“你好!我是星探,有沒有興趣做模特?”陸岩沒聽說過模特,覺得讀書人要以學業為重。畢業之後,做了個小官侍中,人稱陸侍中。當然,他依然繼續好看他的,沒有發生意外變醜的噩夢經歷。
那時,星探公司很缺男模——唐朝是女權時代,男的比女的還愛打扮——時代召喚能夠引領時尚男模的出現。於是,陸岩經常穿着設計奇特的時裝上街,他戴的頭巾樣式也很奇特。他上街逛了一圈,三天之後,整個成都的男子都戴上了這種頭巾;他把頭巾剪了一個角,人們又仿效他把頭巾剪破;他的牛仔褲上故意開着露風的大洞,人們也仿效他剪破褲子——時尚風嚮被他弄得十分混亂而快活。一般市民見到油頭粉面的鄰居就諷刺說:“這麽時髦?你又不是陸侍中(閭巷有袨服修容者,人必譏之:汝非陸侍中耶)!”見到破衣爛衫的乞丐也諷刺說:“這麽時髦?你又不是陸侍中!”“陸侍中”已經不是陸岩了,而是“漂亮”的代名詞。賣蘿蔔的會說:“我的蘿蔔多麽好,長得跟陸侍中一樣!”屠夫形容自己殺好的豬肥白鮮美,也會說:“瞧我的豬長得多漂亮,陸侍中都比不上(此豚端正,陸侍中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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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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