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名为《九龙汇聚》的作品共需要耗费近万米金线,而且作品仅由康玉生的徒弟王国英一人操作完成。
读过《留住手艺》一书的朋友想必大多会记得书中这样一句话,“当没有了手工业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那些经过人与人之间的磨合与沟通之后制作出来的物品,使用起来是那么适合自己的身体,它们自身都是有体温的,这体温让使用它的人感觉到温暖。”说实话,盐野米松的这句慨叹,仿佛特为手工地毯量身定制,“温暖、细腻、精致”,是手工地毯的三大特征。
北京手工地毯的主流产品为90道和120道,道数越多,毯子的密度就越大,质地越有弹性。以120道为例,说明每平方英尺的节点多达14400个,每个节点都需要工匠扣一下经纬,都倾注了工匠的心血。因此,这方寸之间的地理更迭,其实也在默默彰显着地毯工艺的细致精妙。
从更广袤的地理空间来看,北京手工织毯更可以看作不同民族艺术集中交融的成果。想当初,波斯人梦想驾着飞毯游历四方的时候,地毯对于北京人而言恐怕还是未知数,国内只有维、藏、蒙古等有着席地而坐习俗的民族才用地毯。到了明清时期,从维、藏、蒙古等民族进贡到紫禁城的宫毯,在经过宫廷气息的薰香搅拌后,才有了对称稳重的北京式图案。不单是织毯,“燕京八绝”其他工艺大多也呈现这一特点。由此不由想到,我们若以地理为经纬来考量“燕京八绝”等昔日宫廷艺术,会发现它们有着极其相似的生存轨迹,即:盛于宫廷、散落至民间作坊、国营厂再现辉煌、辉煌渐落回归民间。如今,包括手工织毯、景泰蓝、漆雕、牙雕等在内,技艺精湛的工美大师往往已经退休,因此己家居室成了玲珑的民间“小作坊”,一批真正的大师级作品应运而生;反观那些曾经辉煌的老手工艺工厂,如今或倒闭关张或“剑走偏锋”干起了三产。难道只有隐退,才是“留住手艺”的解决之道?
答案或许和盘金毯的技法一样难解,但至少我们知道,织毯的正反两面都需要花费心血,才能织出真正的精品。同样道理,在呼吁老手工艺吸引青年才俊、转变经营机制、创新艺术思路的同时,作为北京传统手工艺的消费者(或鉴赏者也好),我们得去感受它们与生俱来的“温暖”。这一点,或许更重要。
● 民间记忆
古纹地毯曾在三十年前流行
●蒋卫东(北京市地毯五厂办公室主任)
北京式地毯的传统吉祥纹样包括轮罗伞盖、花罐鱼肠、琴棋书画等,我们习惯称之为“四菜一汤”。上世纪70年代,又陆续开发了几十种古纹毯,形式非常多样,比如根据元代青花瓷设计的飞凤纹、仿故宫御花园建筑的竹园鹦鹉纹、仿丝竹工艺的鸾雀纹、仿商代青铜器的喜相逢纹等等,把其他艺术载体给嫁接过来了,结果很受欧美买家的喜爱。
当时,厂里的员工每周都要出去写生,如果设计作品被外贸公司选中的话,还有50元物质奖励。
故宫里的地毯也要清洗防虫
●方安保(北京市地毯五厂副厂长)
故宫所藏地毯称得上是北京宫廷地毯精品中的精品,我曾经到故宫去实地参观过,古毯被放置在一个库房内,满屋子都是瑰宝呀,足有上百条之多。由于年代久远,其中大多数地毯被虫蛀得厉害,灰头土脸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图案和色泽。为了妥善保管文物,从2000年开始,地毯五厂与故宫博物院合作清洗并复制一些最为重要的古毯,比如太和、中和、保和三殿,以及坤宁宫内光绪皇帝大婚时的喜毯。现在,游客去故宫参观时都能看到这些名贵的古毯。
经过我们清洗的古毯共有十多条,流程大致是这样的:先用棍子把灰打掉,然后用吸尘器吸,接着用进口干洗机洗涤,完毕后再用蒸汽熨斗把毯面上的毛理顺,作喷雾防虫处理。
● 工艺流程
工序主要有六步
康玉生大师向记者简单介绍了手工织毯的六大工序。一为纺毛,多采用内蒙古等西北地区的土种绵羊毛;二为设计图案;三为编织;四为平、剪、片,用滚刀将毯面梳理光滑,剪出图案层次,片出立体感;五为清洗,洗出绸缎般的光泽来;最后一步为整修,若洗涤后毯形不正就将其边角绷直,纹样有细节瑕疵再作修改。
对应六大工序的织毯工具主要有圆刀(用来砍栓头)、镊子(用来剔除花刺)、剪子(用来铰毛)、耙子(用来砸位)。
● 灵魂人物
擅长传统艺术的织毯大师康玉生
康玉生,今年72岁,北京工艺美术大师,也是北京手工织毯硕果仅存的一位大师。13岁时即进入当时位于德内大街的“聚顺成”织毯作坊当学徒,1956年西城地毯厂成立后,他是首批员工。康玉生擅长传统艺术挂毯的编织,风格较为多样,涵盖花卉、水墨、工笔等范畴,代表作《国色天香》上的牡丹花娇艳欲滴,花瓣的色彩渐变柔和雅致,获评北京市首届工艺美术作品展金奖,另有《仙寿图》、《柳毅传书》等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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