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半夜了,这时候不远处的一座寺庙里突然传来了撞击钟鼓的声音,这突兀而起的钟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直抵张继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隅,这在一个和尚看来再也普通不过的钟声传到张继的耳朵里就成了天籁,成了灵魂之音。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这奇特壮观的钟声占据了,这钟声又仿佛只为他一个人而敲,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深夜里,伫立在船头。
张继被寒山寺的钟声震撼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用诗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了,于是他情不自禁的吟道: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吟毕,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我们感谢,感谢考官大人没有录取张继,我们感谢,感谢张继来到了苏州,我们感谢,感谢这次伟大的失眠,否则,中国的诗坛就少了一首千古好诗。
第二天,张继离开了苏州,他去了长安,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从头再来。
行文至此也该结束了,但我们无法忘记另外一个人,张继的心上人王晓薇。
这是一个为爱而枯守了多年的女子,她日日夜夜盼望着情郎早日归来,哪怕什么也没有考取,只要人回来就可以了,可是她望断了秋水,也不见他的踪影。
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遥遥无期的等待吗?很多年前,有一个叫尾生的男子,把等待站成了一声潮湿的叹息:"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尾生在桥下看着水一寸一寸地没过他的膝盖,没过他的胸口,没过他的眼睛,最终也没过了他的等待。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等那个女子,也没有人知道在被淹没前的那一个瞬间,尾生想过些什么。或许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我们只知道那个叫尾生的男子一直在桥下站着,等着,等着,站着,安静地如同一棵树,我们只知道因为他的等待而写入书中的二十二个字,水气弥漫的二十二个字,无奈怅惘的二十二个字。
现在王晓薇成了尾生,在爱的人杳无音讯的日子里,她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也许遇见他就是一个错,也许爱上他是错上加错,但是我愿意为爱一直错下去。可是我要等多久呢?等多久他才会回来?
天宝十二年,张继中进士及第。
而那个为爱等待的女子,王晓薇,却没有等到这一天,她早已嫁做他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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