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得有个证件,护照或是别的什么吧?”
“那还用说!当然是有的。他是个见过世面的老好人;答应付三个卢布。”
第二天,我简陋的单身汉住宅里就来了一位新房客;我并没有怨言,反而暗自感到高兴。一般说来我深居简出,完全是个隐士。我几乎没有一个熟人,也很少上街。我幽居十年,自然习惯于孤独生活。但如果再这么生活十年、十五年或更长时间,仍然同那个阿格拉费娜朝夕相处,成天蜷缩在单身汉住宅里——当然这种前景就太无聊了!因此眼前能多个老实人往来——真是上苍的恩赐!
阿格拉费娜没有说谎,我的房客果然是个阅历很深的人。从护照看他是退役军人,其实我无需瞧护照,只消瞟他一眼就能从外表判断出来。识别这点是不难的。我的房客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在他的同伙中算是个好人。我们相处得倒挺和睦。最叫人惬意的是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有时爱讲讲他生活中的各种遭遇。我的日子一向过得枯燥乏味,碰到这么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是很值得庆幸的。有一次他向我讲了个故事,给人的印象颇深。这个故事是怎么讲起的呢?
有一天我独自留在家中,阿斯塔菲和阿格拉费娜都出去办事去了。突然我听见有人走进隔壁屋里,而且我觉着是个生人;我走出去:果然前屋里站着一个陌生人,身材矮小,虽已是寒冷的深秋时分,他还穿着一件单礼服。
“你有什么事?”
“我找一位姓亚历山大罗夫的公务员;他住这儿吗?”
“没有这个人,老弟;再见吧。”
“怎么看院子的人说他住这儿呢,”来访者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溜去。
“快走吧,老弟;别呆在这儿。”
翌日午饭后,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在让我试他给我改的一件上衣,这时又有人进了过道。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只见昨天的那位先生当着我的面泰然自若地从衣架上取下我的紧身大衣,夹到腋下就从屋里出去了。阿格拉费娜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惊奇得张口结舌,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保护那件大衣。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跟着骗子追了出去,十分钟以后他气喘吁吁地空手而归。那人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哎,倒霉事儿,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幸亏把外套给咱们留下了!要不,可叫人没法办了,这个骗子!”
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叫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惊愣成那样,我瞧着他,竟把被盗的事都忘了。他怎么也恢复不过来,老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次又一次地讲起出事的经过,说他当时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两步远的地方有人把紧身大衣摘走了,而且又怎么也抓不住那个家伙。一会儿他又坐下做活;接着又把活儿扔下,后来我看见他出去找看院子的人唠叨,怪他没有尽到职责,所以院子里才出了这种事情。过了一阵子,他又回来骂起阿格拉费娜。过后又坐下做活,自己嘟哝了好久,讲述出事的情形,说他当时就站在这儿,而我在这儿,就这么眼看着两步远的地方有人把大衣拿走了,等等。总之,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虽然是个干活能手,但却很婆婆妈妈,好管闲事。
“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我们被愚弄了!”晚上我对他说,一边递给他一杯茶,想逗他再讲起丢失大衣的故事来解解闷。由于他反复讲,而且讲的那么认真,所以很逗人好笑。
“先生,是被愚弄了!连旁观者也很生气,太可恶了,虽然丢的并不是我的衣服。我看世上再没有比小偷更坏的了。有的人也占你的便宜,但这个却偷你的劳动、血汗和时光……呸,丑恶极了!我说都不愿说了,真气人。先生,您怎么不可惜自己的东西呢?”
“可惜呀,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情愿东西烂掉也比给小偷强,真不愿意这样。”
“谁愿意这样!不过小偷和小偷也不一样……先生,我碰见过一个诚实的小偷。”
“诚实的小偷!阿斯塔菲?伊万诺维奇,怎么小偷还会诚实呢?”
“先生,您说得对!怎么小偷还会诚实呢,这不可能。我只是想说,看来他是个诚实的人,但偷了东西。非常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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