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再躺下,很快就睡熟了。公冶长自语:我不信,我不信你的,我要去对越王说,我就去对越王说。公冶长去了,看到越王正与范蠡在山坡上眺望吴军,就过去说:大王,我是夫子的弟子公冶长,我有话要对你说。
勾践惊讶地看他一眼,还有什么话可说?公冶长突地觉得,平时听夫子讲课,真如茅塞顿开,一下子便领悟了许多道理。多兴奋啊,真快乐,太想跃跃欲试啦。如今要真对人讲说,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听完了公冶长结结巴巴的话语,勾践与范蠡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这一眼成就了公冶长一生的反省,在日后的省悟中,他明白了,这是猎人看到了猎获物时的目光,那憨厚、淳朴都是装出来的,是特地为他设置的陷阱。他想起了早先年的旧事,小时被一个邻家大孩子引去山上玩。大孩子指给他一个蜘蛛洞。其实那不是蜘蛛洞,只是胡蜂窝,那个大孩子有十几岁了,能用计谋玩弄人,他告诉公冶长,蜘蛛就躲藏在洞里,伸头去看,要大声叫喊,唱着叫喊:我要看你多美丽!我要看你多漂亮!蜘蛛就会变成美丽的蝴蝶了。公冶长真的那么办了,他的脸落下许多一生一世也弄不掉的黑斑疤。但那时他才六七岁,如今他长大了,两人意味深长的一瞥给了他一个深刻的印象,一生一世都记得住,那是给他看一个更大更黑更危险的黑洞。勾践说:公冶先生,我信你的,但夫差不那么想,他不讲仁慈,我没有办法。要是公冶长先生能在夫差大王的身旁就好了,你可以劝他行善,那样天下庶民百姓就受益无穷啦。我不能不去做他的车夫了,为了越国,为了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都死。勾践说着说着,还掉了眼泪:我刚才不听范大夫的劝谏,命人捆起女儿、儿子,要亲手杀了他们,我……我……我下不了手啊。
勾践流泪了,蹲在地上,痛哭,说:公冶先生,我决定听夫差的,无论他要怎么做,只能听他的啦。
公冶长说:人总有良善的一面,吴王也是如此,他不会只想害越王的,你去做他的车夫,再也不是越王了,只是吴王的车夫,他对车夫,就不会像对越王那样凶狠。要那样做,他就不仁不义,我也不会答应他的。勾践说:如此多谢公冶先生了。
文种来到大帐内,越王女正抱着弟弟,两人对泣,刚才勾践差一点儿杀了他们。文种说:孔子的弟子子贡来了,他是为大王来的,劝吴王不杀大王,也饶恕你们。越王女看着文种,她心里喜欢文种,文种丧妻,只有一妾,居家简朴,是一个诚实的好人。她心里暗暗祈愿,有朝一日,父王知晓她的心事,把她嫁与文种。她不明白文种来做什么,只是呆呆怔怔地看着他。文种也不敢明说,吞吞吐吐,说出了来意,想让越王女去陪子贡。他说,大王说,他没有什么更好的礼物了,只能把他亲生的女儿献与子贡,你愿意为大王去侍候子贡吗?越王女低下头,不敢看文种,轻轻地伸出手去,盼着文种或许会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宁可死,也不要去服侍子贡。她就扑在文种的怀里哭,痛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与怨恨都倾吐给文种。但文种没敢扯她的手,他说,大王是你的父亲,他要你去,你得去,不然也得去吴军军营里,给吴人做奴隶,你去不去?越王女擦拭泪水,说:我去,我去。
越王女走进帐内,见到熟睡的子贡。子贡太累了,睡得太熟了,不知此时公冶长正在申明夫子大义,更不知越王女要来侍他枕席,他呼呼大睡,直到越王女推醒了他,还不知何意。子贡看她,问:你是谁?越王女说:越王宫人,大王要我来侍你枕席。她脸色淡漠,没有情感,没有情意,没有温存,只有女人的行止。子贡看她动作,忽地感到,她不是平常的女人,问:你是谁?是越王的什么人?越王女苦笑:那有什么关系?勾践马上就要做人家的奴才了,我们更是奴才的奴才,是不是?我侍候你,是应该的。子贡说:你是越王的什么人?越王女说:勾践的女儿。子贡说:你是大王的女儿,我应向你行礼。子贡爬起来,对她行礼,她幽幽地说:还有必要弄这一套吗?越国要亡了,你连我也不要了吗?我宁可做低贱的女人,做你的泄欲物,你也不要吗?说着便流泪,哭得悲伤。子贡笑,笑得很坏,说:要,我要,你来我这里,坐这里。你与我说话,好不好?她轻俏苦笑,说:说什么呢?还有话说吗?子贡说:就说越国,说越王,说你自己。越王女说:你要不要我?子贡说:你坐这里,我躺在你的腿上,就算是要你了。子贡让越王女坐在身旁,他有一点儿奇怪,公冶长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也去了另一帐篷,有另外的女人侍候他?越王女说是。子贡安心些了,像是偷情的人知道没了危险。他对越王女话语悄悄:我告诉你,我是孔夫子的弟子,要讲求仁义的,决不会乘人之危,你明白吗?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