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 大唐詩人三部麯之：太白醉劍   》 第六章 李白辭師逢桃紅 魂魄升天識太真（3）      程韜光 Cheng Taoguang

　　李白一聲驚呼，耳邊風響，身體下墜，情知不妙，忙以長劍相撐，雖未撐住，卻亦延緩墜落速度。岩壁之上，生着些許灌木藤蘿，不時阻礙。即便如此，李白還是重重摔於𠔌底，昏迷過去……
　　眼前霧靄蒙蒙。忽然間，一道金光掠過，霧散瘴消，復現碧空。李白覺得有白鹿奔來，馱着自己，騰空而起，扶搖直上。耳邊風雨之聲，胯下霞光飛馳……轉眼之間，已至陌生之地。
　　遠處青山如黛，祥雲繚繞；近處，竜飛鳳舞，鶴啼鳥鳴。奇花異草，香氣馥鬱；蒼藤古樹，清新怡人。金殿高聳，瓊樓玉宇；回廊蜿蜒，亭臺相隨。一條大河，水清見底，五彩卵石浮動；兩岸無邊葡萄架下，七色葡萄，燦爛放光。李白好奇，摘數枚含於口中，甘甜清冽，片刻即化。
　　李白身披彩虹霓裳，長袖飄舞；乘着祥雲，飛嚮天宮。
　　忽聽仙樂齊奏，一隊仙姬迎面而來。紫衣仙姬遙見李白，歡聲叫道：“長庚星主，多日不見！”李白愕然相顧，唯覺似曾相識。
　　“天凡相隔，星人對應。”紫衣仙姬又道，“人間李白，字太白，天上之長庚星主。”李白聽其名，熟悉又陌生。
　　“我於天庭演練一舞，名曰《霓裳羽衣麯》，觀之動容。星主大纔，可為此麯填詞。”紫衣仙姬言畢，就聽仙樂頓起：白虎鼓瑟，青鸞回車；香風陣陣，祥雲冉冉；玉佩叮當，花塢春曉。紫衣仙姬舒袖而舞，足踏彩雲，皓質呈露；纖濃適中，明眸善睞；腰如柔柳，發似流瀑。皓如太陽升朝霞，飄如輕風揚瑞雪。神光離合，乾坤流輝，風情萬種，美不勝收。素手攬彩雲，意興展歌喉：
　　酒仙不在天，飄落在人間。
　　咳唾吐天風，揮灑舞群山。
　　蕩舟銀河渡，騎鯨白雲邊。
　　再會是何日，待詔天寶年。
　　另有蒼猿獻果，黃鶴噙芝；天馬行空，地涌金蓮；珊瑚樹，時時開花結果；老君爐，每每紫煙騰空……
　　聞紫衣仙姬樂舞，李白心底澄明。自乘鹿升天之時，縈繞於心之惑，豁然開朗：我乃李白，長庚星主！紫衣仙姬讓我觀樂舞，以求填詞。心中大喜，高聲應道：“無言描繪此舞之美，此樂之聲！”
　　衆仙姬相視一笑，揮手李白，乘彩雲而去。雲霧散去，眼前聳立奇門玉廊，上書鬥大“南天門”字樣。
　　李白探首而視，卻見紫衣仙姬於門內，含笑而視。李白不由嚮前，卻被力士攔住。“時辰未到，不得入內！”
　　李白豪氣頓生，挺胸欲闖。力士喝道：“長庚星主，不可造次！”離門檻衹差半步，紫衣仙姬已從門內伸出纖手與李白牽手。眼見李白闖入門內，力士大怒，手舉紫金錘，厲聲斥道：“懼此錘否？”
　　李白道：“何懼之有？！”
　　紫衣仙姬亦道：“有何懼哉？！”
　　力士又道：“太真仙子，不得造次！”
　　李白心中一動，已知紫衣仙姬名叫太真。
　　太真仙子接道：“偏要造次，能奈我何？”
　　“快撒手去，墜入紅塵！”力士高叫一聲，“咄！”紫金錘劈頭落下，頓見雷霆萬鈞，霹靂交加，山崩地摧，日月無光。李白和太真雙雙直墜……
　　李白大叫一聲，兀自醒來。哪有瓊樓玉宇，不過南柯一夢！衹是夢境神奇，歷歷在目。李白掙紮起身，不能釋懷。夢中分明聽見仙姬呼“長庚星主”，亦清楚記得“太真”、“力士”、“仙姬”，自己亦覺神奇。據母親言，曾夢見長庚星入懷，感應而生自己。莫非真乃天上星宿？天生我材必有用！吉人自有天相!李白心念至此，不由提起精神，於澗𠔌底，沿溪流前行。至溪流拐彎之處，一陣香氣自溪旁洞中飄出。
　　李白俯身洞中，頓覺冷氣撲面，酒香襲人。洞中有一石窟，雜花繽紛，鮮果羅陳，酒香自石窯升騰而起。李白饑不擇食，餐花食果。一頓狼吞虎咽之後，又見花果之下，釀成一池好酒，汲而飲之，芳醇甘洌。心想荒野之中，竟有如此天地造化之功！心中欣喜，豪氣頓生。不由連連汲飲，將一池果酒罄盡。片刻，李白酒意翻騰，昏昏欲睡。醉眼蒙矓之際，不經意間，卻見一雙緑眼閃動，正朝洞中打量。
　　李白頓覺身上寒意陡生。洞口亮處，一張似人非人之面嚮他逼視而來。李白喝道：“何人於此？”卻聽“吱——”一聲尖叫，怪面之物迅速退出洞口，匿於蒼林。李白以劍護首，爬出洞口。洞外杳無一人，衹有遠處高猿長鳴，哀囀久絶。李白按劍而立，舉目四顧，但見𠔌中，樹冠搖動，隱隱透着殺機。旋即又聽猿群嚎聲，此起彼伏，空𠔌傳響，頓覺殺氣肅然。
　　佳木下成蹊，東園桃和李。
　　祥雲吹羽燕，次第擎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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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河南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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