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事本末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   》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捲第二十三      楊仲良 Yang Zhongliang

  真宗皇帝
  丁謂事跡
  天禧三年正月丙戌,知江寧府丁謂言:『啓承天節道場,甘露降。』仍獻五言詩。有詔褒答,有和詩賜焉。
  四月丁酉,知江寧府丁謂言:『中使雷允恭詣茅山投進金竜玉簡,設醮次,七鶴翔於壇上。』上作書賜謂。
  六月戊子,保信軍節度使丁謂自江寧來朝,召之也。戊戌,以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寇準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保信節度使丁謂為吏部尚書、參知政事。故事,節度使除拜當降麻,翰林學士盛度以為參知政事當屬外製,遂命知製誥宋綬草辭,謂甚恨焉。謂在中書,事準謹甚。常會食,羹污準須,謂起徐拂之。準笑曰:『參政國之大臣,乃為長官拂須耶?』謂甚愧之,由是傾誣始萌矣。丁未,以同玉清昭應宮副使、吏部侍郎林特為尚書左丞、玉清昭應宮副使。特性邪險,善附會,故丁謂始終善特,亟引用之。
  四年六月丙申,以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寇準為太子太傳、萊國公。先是,準為樞密使,曹利用副之。準素輕利用,議事有不合者,準輒曰:『君一匹夫耳,豈解此國傢大體耶?』利用由是銜之,而丁謂以拂須亦恨準。及同為樞密使,遂合謀欲排準。翰林學士錢惟演見謂權盛,附離之,與講姻好,而惟演女弟實為馬軍都虞候劉美妻。時上不豫,艱於語言,政事多中宮所决。謂等交通詭秘,其黨日固,故劉氏宗人橫於蜀,奪民????井。上以皇后故,欲捨其罪,準必請行法,重失皇后意,謂等因媒孽之。準嘗獨請,間曰:『皇太子人望所屬,願陛下思宗廟之重,傳以神器,以固萬世基本。丁謂佞人也,不可以輔少主。願擇方正大臣為羽翼。』上然之。
  正傳云:丁謂、錢惟演,佞人也,不可輔少主。按此時惟演但為翰林學士,不當便與丁謂同日而語。附傳亦不載惟演,恐正傳誤增,今不齲張唐英《仁宗政要》又載準言丁謂持纔挾姦,曹利用恃權使氣。恐唐英所載亦不得實。利用恃權使氣當在太後垂簾時,今猶未也。陳繹《拜罷錄》說止稱丁謂。
  準乃屬翰林學士楊億草表,請太子監國,且欲援億以代謂。億畏事泄,夜屏左右為之辭,至自起剪燭跋,中外無知者。既而準被酒泄所謀。
  億至自剪燭跋,此據附傳,今正傳削去。《竜川別志》乃雲:億私語其妻弟張演曰:『數日之後,事當一新。』語稍泄。丁謂夜乘婦人車,與曹利用謀之。不知《別志》何所據。然《別志》所稱立太子、廢劉後,則是準罷相後周懷正之謀[1],而億所草,乃請太子監國表爾。雖附傳,亦以為微服過利用為在此時,蓋誤也。《拜罷》與附傳同。今正傳已改之。附傳及《拜罷錄》並雲『草製』,正傳但雲『草表』,今從正傳。
  謂等益懼,力讒準,請罷準政事。上不記與準初有成言,諾其請。會日暮,召知製誥晏殊入禁中,示以除目。殊曰:『臣掌外製,此非臣職也。』乃召惟演。須臾,惟演至,極論準專恣,請深責。上曰:『當與何官?』惟演請用王欽若例,授準太子太保。上曰:『與太子太傅。』又曰:『更與加優禮。』惟演請封國公,出袖中具員册以進。上於小國中指『萊』字。惟演曰:『如此,則中書但有李迪,恐須別命相。』上曰:『姑徐之。』殊既誤召,因曰:『恐泄機事,臣不敢復出。』遂宿於學士院。及宣製,則非殊疇昔所見,不知殊所見除目又何等也。殊不以告人,故亦莫得其詳去【傑按:去,當為""之誤。】。
  《仁宗實錄》、寇準附傳、陳繹《拜罷錄》、司馬光《記聞》、張唐英《政要》、曾氏《隆平集》、蘇氏《竜川別志》並誤以準,初罷相時事即周懷正所謀,蓋不考其日月故也。國史正傳已略正之,但不詳爾。今取錢惟演《日記》及江休復《雜志》附益之。請太子監國,準奏也;傳位太子、廢皇后,周懷正謀也。準以監國表泄罷相,以懷正謀泄遠貶,二事初不同。諸書見準坐懷正繼貶,謂準本謀如此,其實謀出懷政,準未必知耳。仁宗景祐元年四月,以王曙言進謚,楊億亦但雲『草奏』請太子親政,不云『草製』也。《竜川別志》又言使億草詔書,遣曙出使誅異己者,曙藏去之,億實不然。今止從《實錄》。
  七月癸亥,上對參知政事李迪、兵部尚書馮拯、翰林學士錢惟演於滋福殿。是日,惟演又力排寇準曰:『準自罷相,轉更交結中外,再求用。曉天文卜筮者皆遍召,以至管軍臣僚、陛下親信、內侍無不着意。恐小人朋黨誑惑聖聽,不如早令出外。』上曰:『有何名目?』惟演曰:『聞準已具表乞河中府,見中書未除宰相,兼亦聞有人許以再用,遂不進此表。』上曰:『與河中府何如?』惟演乞召李迪諭旨。上曰:『李迪何如?』惟演言:『迪長者,無過,衹是纔短,不能製準。』因言:『中書宜早命宰相。』上難其人,惟演對曰:『若宰相未有人,可且着三兩員參知政事。』上曰:『參政亦難得人。』問今誰在李迪上,惟演對:『曹利用、丁謂、任中正並在李迪上。』上默然。惟演又言:『馮拯舊人,性純和,與寇準不同。』上亦默然,既而曰:『張知白何如?』惟演言:『知白清介,使參政則可,恐未可為宰相。』上頷之。惟演又言:『寇準宜早令出外。準朋黨盛,王曙又其女婿,作東宮賓客,誰不畏懼?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準矣。臣知言出禍從,然不敢不言,惟陛下幸察;上曰:『卿勿憂。』惟演再拜而退。丙寅,以禮部侍郎、參知政事李迪為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平章事,兵部尚書馮拯為樞密使、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拯拜樞密使,蓋用惟演之言也。迪既為宰相,而準為太子太傅、萊國公如故。先是,馮拯以兵部尚書判都剩上欲加拯吏部尚書、參知政事,召學士楊億使草製。億曰:『此捨人職也。』上曰:『學士所職何官?』億曰:『若除樞密使、同平章事,則製書乃學士所當草也。』上曰:『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樞密院[2],領使者凡三人,前此未有,人皆怪疑。曹利用、丁謂因各求罷。上徐覺其誤,召知製誥晏殊詰之,將有所易置。殊曰:『此非臣職也。』遂召錢惟演入。對曰:『馮拯故參知政事,今拜樞密使,當矣。但中書不應止用李迪一人,盍遷曹利用、丁謂過中書?』上曰:『誰可?』惟演曰:『丁謂文臣,過中書為便。』又言:『玉清昭應宮未有使,謂首議建宮,宜即令領此。』又言:『曹利用忠赤,有功國傢,亦宜與平章事。』上曰:『諾。』庚午,以樞密使、吏部尚書丁謂平章事[3],樞密使、檢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皆用惟演所言也。
  此段參取錢氏及司馬氏《日記》修入。晏殊詔召,恐不至再,當考。馮拯自兵書加吏書,必參政,《日記》偶脫,今追填之。楊億所云『此捨人職』,蓋參政製乃捨人所當草也。
  上既從錢惟演之言,擢丁謂首相,加曹利用平章事,然所以待寇準者猶如故。謂等懼,謀益深。壬申,準入對,具言謂及利用等交通蹤跡。又言:『臣若有罪,當與李迪同坐,不應獨被斥。』上即召迪至前質之,兩人論辨良久。上意不樂迪,再三目準令退。及俱退,上復召迪入對,作色曰:『寇準遠貶,卿與丁謂、曹利用並出外。』迪言:『謂及利用須學士降麻,臣但乞一知州。』上沉吟良久,色漸解,曰:『將取文字來。』迪退後,作文字卻進。上遽然曰:『卿等無它,且留文字商量。』更召謂入對。謂請除準節鉞,令出外。上不許。
  此據錢惟演《記》刪修。準、迪、謂入對皆二十二日。
  越明日,楊崇勳等遂告變,周懷政伏誅。又三日,準乃遠貶。告周懷政廢立(事見《懷政謀廢立》),發朱能天書(見《朱能偽造天書》)。丁醜,太子太傅寇準降授太常卿、知相州;翰林學士盛度、樞密直學士王曙並落職,度知光州,曙知汝州,皆坐與周懷政交通,而曙又準婿也。準親吏張文質、賈德潤並黜為普寧、連山縣主簿,後又除名,配隸封、貴州,朝士與準親厚者,丁謂必斥之。楊準【傑按:楊準,應是"楊億"之誤。】尤善準,而請太子監國奏又億所草也。及準敗,丁謂召億至中書。億懼,便液俱下,面無人色。謂素重億,無意害之,徐曰:『謂當改官,煩公為一好詞耳。』億乃稍安,卒保全之。當時宰相愛纔如此,謂雖姦邪,議者亦以此稱焉。
  八月,太子太保、判杭州王欽若自以備位東宮,請入朝。甲申,召之,徙知相州。太常卿寇準知安州。初,李迪與準同在中書,事之甚謹。及準罷,丁謂意頗輕迪,於是謂等不欲準居內郡,白上,欲遠徙之。上命與小州。謂退而署紙尾曰:『奉聖旨,除遠小處知州。』迪曰:『嚮者聖旨無遠字。』謂曰:『君面奉德音,欲擅改聖旨,以庇準耶?』二人忿鬥,蓋自此始。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寇準坐朱能叛,再貶道州司馬。製詞雲:『不務敦修,密憑兇慝。辱餘輔弼,玷乃縉紳。』仍以其事溥告諸州,御史臺揭榜朝堂。自準罷相,繼以三黜,皆非上本意。歲餘,上忽問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見寇準,何也?』左右亦莫敢對。
  此據司馬光《記聞》。《丁謂傳》雲:周懷政事敗,議貶準。帝意欲謫準江淮間,謂退而除道州司馬,獨王曾以帝語質之。謂顧曰:『居停主人勿復言。』蓋指曾以第捨假準也。按『居停』之語,在仁宗初再貶雷州時,曾緣此,遂謀去謂。《竜川別志》當得之。以聖旨質謂乃李迪,其事見《記聞》,今從之。若此時曾已詰謂,則當迪、謂忿爭時,曾亦必不助謂矣。國史恐誤也。徐度《國紀》所載恐不然,今不齲
  癸卯,衛尉卿慎從吉為光祿卿致仕,司封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杜堯臣改衛尉少卿、知陝州,皆坐與寇準親善也。
  九月己未,以樞密副使周起為戶部侍郎、知青州,僉書樞密院事曹瑋為宣徽南院使、環慶路都部署,兼管勾秦州兵馬。起素善寇準,而瑋亦不附謂,謂惡之,並指為準黨,故俱罷黜。
  十月丙午,太常寺太祝丁翊為內殿崇班,從其父宰相謂所乞也。
  十一月乙醜。自寇準貶斥,丁謂浸浸擅權,至除吏不以聞。李迪憤懣,嘗慨然語同列曰:『迪起布衣,十年餘位至宰相,有以報國,死且不恨,安能附權臣為自安計乎?』及是,上對輔臣於承明殿,欲令太子莅政於外,皇后居中詳處。輔臣等請以太子監國,望令中書、樞密院大臣各兼東宮職任。時迪已帶少傅,欲得中書侍郎、尚書,謂執不可,遂草熟狀,謂加門下侍郎兼少師,迪加中書侍郎兼左丞,其餘遷改有差(詳見《輔導太子》)。故事,兩省侍郎無兼左右丞者,而迪舊人,亦當遷尚書。謂專意抑迪,迪不能堪,變色而起。丙寅晨朝待漏,謂又欲以林特為樞密副使,仍領賓客。迪曰:『特去歲遷右丞,今年改尚書,入東宮,皆非公遷,物議未息。況已奏除詹事,何可改也?』因詬謂,引手板欲擊謂,謂走得免。同列極意和解,不聽,遂入對於長春殿。內臣自禁中奉製書置榻前,上曰:『此卿等兼東宮官製書也。』迪進曰:『臣請不受此命。』因斥謂姦邪:『弄權中外,無不畏懼。臣願與謂同下憲司,置對具言。昨林特子在任,非理决罰人致死,其傢詣闕訴冤,寢而不理,蓋謂所黨庇,人不敢言。』又曰:『寇準無罪見斥,朱能事不當顯戮,東宮官不當增置。又錢惟演亦謂之姻傢,臣願與謂、惟演俱罷政柄,望陛下別擇賢才為輔弼。』又曰:『曹利用、馮拯亦相朋黨。』利用進曰:『以片文衹字遭逢聖世,臣不如迪;奮空拳,捐軀命,入不測之寇,迪不如臣也。』上顧謂曰:『中書有不當事耶?』謂曰:『願以詢臣同列。』乃問任中正、王曾,皆曰:『中書供職外,亦無曠闕事。』頃之,謂、迪等先退,獨留樞密使、副議之。上怒甚,初欲付御史臺,利用、拯曰:『大臣下獄,不惟深駭物聽,況丁謂本無紛競之意,而與李迪置對,亦未合事宜。』上曰:『麯直未分,安得不辨?』既而意稍解,乃曰:『朕當即有處分。』惟演進曰:『臣與謂相親,忽加排擯,願退就班列。』上慰諭久之,乃命學士劉筠草製,各降秩一級罷相,謂知河南府,迪知鄆州。製書猶未出,丁卯,迪請對於承明殿,又請見太子於內東門,其所言蓋不傳,而謂陰圖復入,惟演亦恐謂出則己失援,白上欲留之,並請留迪。因言:『契丹使將至,宰相絶班,馮拯舊臣,過中書甚便。若別用人,則恐生事。』上可之。
  迪對承明殿,不知言何事,而《實錄》、正史皆不載,今特表而出之。
  戊辰,命謂以戶部尚書、迪以戶部侍郎歸班。事頗迫遽。其製詞,捨人院所草也。筠所草製訖不行。是日,惟演及中正、曾等並如初議遷秩,領東宮官。而太子議政詔書及拯、利用等皆製格。
  《百官表》:謂以戶書知河南、迪以戶郎知鄆州,皆係戊辰日。
  己巳,謂入對於承明殿。上詰所爭狀,謂曰:『非臣敢爭,用迪忿詈臣爾。臣不當與之俱罷,願復留。』遂賜坐。左右欲設墩,謂顧曰:『有旨復平章事,乃更以杌子進?』於是入內都知張景宗、副都知鄧守恩傳詔,送謂赴中書,令依舊視事。仍詔迪出知鄆州,放朝辭,即時赴任。時已命學士劉筠草製,以拯為相,領玉清昭應宮使、昭文館大學士。製入而未出也。謂既復相,其製亦卒不行。謂始傳詔召劉筠草復相製,筠不奉詔,乃更召晏殊。筠既出院,遇殊樞密院南門,殊側面而過,不敢揖,蓋內有所愧焉。
  《拜罷錄》雲:迪欲兼左丞,王曾等以為不可。又云:迪語拯喧戾,上連叱之。又云:上稱迪無禮。又云:時契丹使將至,宰相絶班,於是復欲相謂。錢惟演請並留迪、王曾等,言謂無過,麯在迪,請令出,三兩月復召之。此皆陳繹私意麯筆,與正史、《實錄》及諸傢書並不合,今不齲獨所云惟演請並留迪,或不妄。蓋迪與謂初並出守,尋復留,不知何故,當是從惟演議耳。然惟演實為謂計,當時不得已且並留迪,故謂卒留而迪竟出也。《竜川別志》載二相忿爭,又與《實錄》、正史不同,且雲劉筠辭不草製,乃命錢惟演。按:此時惟演已副樞密,《別志》誤矣。《記聞》亦以為草製者惟演也,今皆不齲然留丁謂、出李迪,其謀實自惟演,但不當草製,而草製者晏殊也。《御史臺記·劉筠傳》雲:十一月丙辰。除丁謂兼少師,李迪兼少傅,馮拯與曹利用並兼少保。筠當製,麻入未宣,迪、謂忿爭於帝前。戊辰,筠復直,謂罷為戶書、知河南府,迪罷為戶侍、知鄆州,拯為昭文,曾為集賢。製既入,謂復留。要筠改製,筠不從,卒命他學士為之。拯遂為集賢,曾依舊為副樞。此《記》載王曾事與他書不同,當考。宋綬作筠墓銘亦云:『上在東宮,始議邦政,以樞務備三孤。筠當上麻,入而事遽易。丞相要筠改詔,筠拒不往,卒用他學士為之。』然則迪、謂等初領東宮職及罷相,兩製皆筠所草也。
  庚午,吏部尚書、平章事丁謂加左僕射、門下侍郎兼太子少師,樞密使、同平章事馮拯為右僕射、中書侍郎兼少傅、平章事,樞密使、同平章事曹利用兼少保。是日,詔:『自今中書、樞密院、諸司該取旨公事仍舊進呈外,其常程事務,委皇太子與宰臣、樞密使以下就資善堂會議施行訖奏。』壬申,皇太子見宰相、樞密使於資善堂,諸司職掌以次參謁。
  十二月己醜,以資政殿大學士、太子太保王欽若為司空,職如故,止立學士班。丁酉,欽若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初,欽若與丁謂善,援引至兩府。及謂得志,稍叛欽若,欽若恨之。時上之不豫久,事多遺忘。欽若先以太子太保在東宮,位三少上。謂不悅,因改授司空。欽若宴見,上問曰:『卿何故不之中書?』對曰:『臣不為宰相,安敢之中書?』上顧都知送欽若詣中書視事,謂令設饌以待之,曰:『上命中書設饌耳。』欽若既出,使都知入奏:以無白麻,不敢奉詔。因歸私第。有詔學士院降麻,謂乃除欽若使相,為西京留守。上但聞宣製,亦不知誤也[4]。
  《記聞》載欽若入資善堂見太子,位三少上。丁謂方用事,尋有詔:欽若以太子太保歸班。欽若袖詔書白上:『臣已歸班,不曉詔旨。』上留其詔,改除司空。按:欽若以太子太保歸班,天禧三年六月甲午初罷相時事,此時謂猶未入中書也。若已為太子太保,又令歸班,則詔旨果不可曉,恐謂亦不至此謬,或《記聞》誤也。改除司空,參榷記聞》及本傳;押赴中書視事及為使相、除河南,則參榷記聞》及江休復《雜志》稍刪潤之。
  五年正月丁酉,翰林學士劉筠見上久疾,丁謂浸擅權,嘆曰:『姦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諫議大夫、知廬州。舊製學士罷職,多為侍讀學士或竜圖閣學士,筠但除諫議大夫,謂沮之也。
  三月壬寅,輔臣以天章閣成,並進秩。丁謂為司空,馮拯為左僕射,曹利用為右僕射,任中正為工部尚書,錢惟演為右丞,王曾為吏部侍郎,張士遜為給事中。初,利用止加所邑,謂等謂與同遷。命已下,乃帖麻宣授。
  范镇《東齋記事》雲:『曹利用先賜進士出身,而後除僕射,乃知進士之為貴也如此。』不知鎮何所據,附傳、正傳俱無之,當考。
  十一月甲申,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欽若有疾,詔遣中使將太醫診視。先是,欽若纍表請就醫京師,未報。丁謂密使人紿欽若曰:『上數語及君,甚思一見。君第上表徑來,上必不訝也。』欽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贊善大夫從益移文河南府,輿疾而歸。謂因言欽若擅去官守,無人臣禮,命御史中丞薛映就第按問,欽若皇恐伏罪。戊子,責授司農卿、分司南京,奪從益一官。轉運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5],仍班諭天下。
  十二月壬戊,徙知應天府、翰林侍讀學士、兵部侍郎張知白知亳州。初,知白在中書,與王欽若不協,於是欽若分司南京,丁謂欲知白修怨也。已而知白侍欽若加厚,謂怒,故徙之。
  乾興元年二月甲辰,丁謂封晉國公[6]。戊午,真宗崩,仁宗即位,遺詔軍國事兼權取皇太後處分。初,輔臣共聽遺命於皇太後,退即殿廬草製,軍國事兼權取皇太皇處分。丁謂欲去『權』字,王曾曰:『政出房闥,斯已國傢否運,稱權尚足示後。且言猶在耳,何可改也?』謂乃止。曾又言:『尊禮淑妃太遽,須它日議之,不必載遺製中。』謂怫然曰:『參政果欲擅改製書耶?』曾復與辨,而同列無助曾者,曾亦止。時中外洶洶,曾正色獨立,朝廷賴以為重(詳見《太後垂簾》)。庚申,命宰臣丁謂為山陵使。先是,輔臣請皇太後禦殿。太後遣內侍張景宗、雷允恭諭曰:『皇帝視事,當朝夕在側,何須別禦一殿也?』乃令二府詳定儀註。王曾援東漢故事,請五日一禦承明殿,太後坐左,皇帝坐右,垂簾聽政。既得旨,而丁謂獨欲皇帝朔望見群臣,大事則太後與帝召對輔臣决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傳奏,禁中畫可以下。曾曰:『兩宮異處而柄歸宦官,禍端兆矣;謂不聽。癸亥,太後忽降手書,處分盡如謂所議。蓋謂不欲令同列與聞機密,故潛結允恭,使白太後,卒行其意。及學士草詞,允恭先持示謂,閱訖乃進。
  歐陽修作《晏殊神道碑》雲:『丁謂、曹利用各欲獨見奏事,無敢决其議。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後者垂簾聽之,此無得見。議遂定。』附傳、正傳俱無此,今亦不敢齲
  甲子,始聽政。丙寅,宰臣丁謂加司徒,馮拯加司空,樞密使曹利用加左僕射[7],並兼侍中。參知政事王曾謂丁謂曰:『自中書令至諫議大夫、平章事,其任一也。樞密珥貂可耳。今主幼,母後臨朝,君執魁柄,而以數十年曠位之官,一旦除授,得無□公議乎[8]。』謂不聽。戊辰,貶道州司馬寇準為雷州司戶參軍,戶部侍郎、知鄆州李迪為衡州團練副使[9],仍播其罪於中外。準坐與周懷政交通,迪坐朋黨附會也。始議竄逐,王曾疑責太重。丁謂熟視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蓋指曾嘗以第捨假準。曾踧然懼,遂不復爭。知製誥宋綬當直,草責辭,謂嫌其不切,顧曰:『捨人都不解作文字耶?』綬遜謝,乞加筆削。謂即用己意改定。詔所稱『當醜徒幹紀之際,屬先皇違豫之初。罹此震驚,遂至沉劇』,皆謂語也。
  江休復《雜志》雲:呂文靖作捨人,值旬假,丁晉公宅會客忽來招,遂趨往。至則懷中出詞頭簾下[10],草寇萊公雷州製。既畢,覽之不懌,曰:『捨人都不解作文字耶?』呂遜謝再三,乞□筆增損[11],遂註兩聯曰:『當孽竪亂常之日,乃先皇違豫之初。罹此震驚,遂至瀋劇。』按:呂夷簡天禧四年九月自知製誥改竜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不在捨人院久矣。又下詔責寇準等,乃二月二十九日,其草詔時非旬假可知,恐江氏誤也,今不取,當從《竜川別志》,當直捨人乃宋綬。《竜川別志》:丁謂逐李迪,命宋綬草責詞。綬請其罪名,謂曰:『春秋無將,漢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從之。詞既上,謂猶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爭議曰:『罹此震驚,遂至瀋頓』,謂所定也。按:《實錄》具載寇準及李迪責詞,準則雲:『為臣不忠。』迪則雲:『附下濟惡。』並無『春秋』、『漢法』等語,當是宋綬但從謂指草詔,卻自用己意行文,故不同耳。『罹此震驚,遂至瀋頓』乃敘說周懷政謀反事,準坐與懷政通交,迪坐附會準,初不敘爭議上前事也。蓋迪與準同責,而《別志》偶不及準,故妄以爭議事附著之。然爭議亦何至『震驚』、『瀋頓』?今不齲
  謂惡準、迪,必欲致之死地,遣中使賫敕,就賜二人。中使承謂指,以錦囊貯劍,揭作馬前,示將有所誅戮狀。至道州,準方與客宴,客多州吏也[12]。起逆中使,中使避不見。問其所以來之故,不答。衆皇恐不知所為,準神色自若,使人謂之曰:『朝廷若賜準死,願見敕書。』中使不得已,乃授以敕。準即從錄事參軍藉緑衫着之,短纔至膝,拜敕於庭,升階復宴,至暮乃罷。及赴貶所,道險不能進,州縣以竹輿迎之。準謝曰:『吾罪人,得乘馬幸矣。』冒災瘴,日行百裏,左右為之泣下。既至,吏獻以圖經,首載州東南門至海岸十裏。準恍然曰:『吾少時嘗為詩,有曰「到海衹十裏,過山應萬重」,今日思之,人生得喪豈偶然耶?』中使至鄆州,迪聞其異於它日,即自裁,不殊救之乃免。人往見迪者,中使輒籍其名;或饋之食,留至甚腐,棄捐不與。迪客鄧餘怒曰:『竪子欲殺我公以媚丁謂耶?鄧餘不畏死,汝殺我公,我必殺汝;從迪至衡州,不離左右,迪由是得全。或語謂曰:『迪若貶死,其如士論何?』謂曰:『異日好事書生弄筆墨,記事為輕重,不過曰「天下惜之」而已;宣徽南院使、鎮國軍留後曹瑋責授左衛大將軍、容州觀察使、知萊州。瑋時任鎮定都部署,丁謂疑瑋不受命,詔河北轉運使、侍御史韓億馳往收其兵。先是,憶嘗受詔為嚮敏中諸子析私財,丁謂使所親諭億,欲市嚮氏長安華嚴川田。億至嚮第,面戒諸子曰:『上田衣食之原,决不可鬻;由是忤謂意。謂欲緣是並中億,而瑋得詔,即日上道,弱卒十餘人,不以弓韔矢菔自隨,謂卒不能加害。戶部侍郎、知青州周起責授太常少卿、知光州,給事中、知杭州王隨授秘書少監、知通州,知海州王曙授鄂州團練副使,兵部郎中、知光州盛度授和州團練副使,凡前附寇準事者,並再加貶絀。
  六月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大內押班雷允恭以擅易皇堂事伏誅(詳見《雷允恭擅易皇堂》)。初,丁謂與允恭協比專恣,內挾太後,同列無如之何。太後常以上臥起晚,令內侍傳旨中書,欲獨受群臣朝。謂適在告,馮拯等不敢决,請謂出謀之。及謂出,力陳其不可,且詰拯等不即言,由是稍失太後意。又嘗議月進錢充宮掖之用,太後滋不悅。允恭既下獄,王曾欲以山陵事並去謂,而未得間。一日,語同列曰:『曾無子,將以弟之子為後。明日朝退,當留白此。』謂不疑曾有異志也。曾獨對,具言謂藏禍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於絶地。太後始大驚。謂徐聞之,力自辨於簾前。未退,內侍忽捲簾曰:『相公誰與語?駕久起矣;謂皇恐不知所為,以笏叩頭而出。癸亥,輔臣會食資善堂,召議事,謂獨不與,知得罪,頗哀請錢惟演,遽曰:『當致力,無大憂也。』馮拯熟視惟演,惟演踧踖。及對承明殿,太後諭拯等曰:『謂身為宰相,乃與允恭交通?』因出謂嘗托允恭令後苑匠所造金酒器示之,又出允恭嘗幹謂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狀,因曰:『謂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與卿等議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識其矯誣。且營奉先帝陵寢,所宜盡心,而擅有遷易,幾誤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謂與允恭同議,稱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虛實。賴聖神察其姦,此宗社之福也!』太後怒甚,欲誅謂。拯進曰:『謂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誅大臣,駭天下耳目。且謂豈有逆謀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後稍解,令拯等即殿廬議降黜之命。任中正言:『謂被先帝顧托,雖有罪,請如律議。』王曾曰:『謂以不忠得罪,宗廟尚何議耶?』乃責謂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宰相罷免皆降製。時亟欲行,止召當直捨人草詞,仍榜朝堂,布諭天下。謂所坐,但私庇允恭,不忍破其妄作,未必真有禍心。然天資險狡,多陰謀,得政歲久,惡不可測,雖曾以計傾之,而公論不以為過也。
  魏泰雲:呂許公權知開封,鞫雷允恭獄,凡行移推劾文字及追取證左之人,一切止自允恭,略無及謂之語。獄具,欲上聞。謂信以為無疑,遂令許公對。公至上前,方暴其絶地之事。按:劾獄就鞏縣,內侍羅崇勳實主之,許公但與魯宗道復視皇堂,無與獄事也。魏泰所聞誤矣。以計傾謂乃王沂公,然與獄事亦無與。《竜川別志》所載,蓋得其實。泰又云:沂公獨入札子,乞與山陵已前,一切內降文字,中外並不得施行。又乞今後凡兩府行文字,中書須宰相參政、密院須樞密使副僉書聞,方許中外承受。兩宮可其奏。謂聞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憚沂公。事俱不見於國史、《實錄》。以理勢度之,謂方與允恭交結,沂公雖有此奏,亦未必從。愕然自失,當是沂公獨對,發其擅易皇堂事耳,今並不齲丁謂附傳及正傳並雲:遺製,軍國事兼權取皇太後處分。謂乃增權字。及太後稱製,又議月進錢充宮掖之用,太後深惡之,因允恭擅易皇堂,遂並錄謂前後欺罔事竄之。按王曾《言行錄》:謂乃欲去權字者,傳誤矣。僧文瑩《湘山錄》載仁廟纂臨纔十二歲,未能待旦,起已日高。太後遣中人傳旨中書:『為官傢年少起晚,恐稽留百官班次,每日祗來這裏體會。』丁晉公謂在告,馮相覆奏曰:『乞候丁謂出,與商量。』及丁參告,太後又傳旨晉公,公奏曰:『臣等尚聞皇帝傳寶受遺,若移大政於它處,則理勢不順,難以承稟。』晉公由此忤太後意。復面責同列曰:『此事諸君即當中覆,何須某出?』足見顧藉自厚也。晉公更衣,馮謂魯參曰:『渠必獨作周公,令吾輩為莽、卓,乃真宰存心也。』丁謂忤太後旨,此當得其實。然謂初議獨欲皇帝朔望見群臣,大事則太後與帝召對輔臣决之。今乃不欲太後獨受群臣朝,似與前相戾。或姦邪,亦往往堅持小正,以售其大不正。又謂意太後未必罪己,故敢如此也。但文瑩所載,尚多抵牾,且丁謂未敗時,魯宗道安得遽為參政?今略刪取,並月進錢書之。
  丙寅,參知政事任中正罷為太子賓客、知鄆州,坐營救丁謂故也。中正弟中行、中師並坐降絀。
  七月戊辰朔,降丁謂子太常丞、直集賢院珙為太子中允,落職,監郢州稅;珝、玘、珷各追一官,並勒令隨父;知河南府薛顔素與丁謂厚善,庚午,命知應天府趙湘與顔易任。壬申,玉清昭應宮副使、翰林侍讀學士、刑部尚書林特落職歸班;禮部郎中、知製誥、史館修撰祖士衡落職、知吉州。降侍御史、知宣州章頻為比部員外郎、監饒州酒稅,淮南江浙荊湖製置發運使、禮部郎中蘇維甫知宣州,權戶部判官、工部郎中黃宗旦知袁州,權????鐵判官、工部郎中孫元方知宿州,周嘉正知金州,戶部判官、度支員外郎上官佖知晉州,金部員外郎、權磨勘司李直方知淄州,並坐丁謂黨也。己卯,降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權判????鐵句院潘汝士知處州[13],汝士,謹修子,丁謂婿也。殿中丞、集賢校理、知開封縣錢緻堯落職、監池州酒稅。始丁謂知江寧,緻堯為府從事。及謂入相,擢為館職,知赤縣,倚謂勢納賂,謂敗,並黜之。先是,女道士劉德妙者嘗以巫師出入丁謂傢。謂敗,逮係德妙,款伏。謂嘗教言:『乃所為不過巫事,不若托老君言禍福,足以動人。』於是即謂傢設神像,夜醮於園中,雷允恭數至請禱。及真宗崩,引入禁中,及因穿地得龜蛇,令德妙持入內,紿言出其傢山洞中,乃復教雲:『上即問若所事何知為老君,第雲相公非凡人,當知之。』謂又作二頌,題曰《混元皇帝賜德妙》,語涉妖誕。辛卯,再貶謂崖州司戶參軍,諸子並勒停。玘又坐與德妙姦,除名,配隸復州,籍其傢,得四方賂遺不可勝紀。其弟誦、說、諫悉降黜,仍以謂罪狀佈告中外。始謂命宋綬草寇準責辭,綬請其故,謂曰:『春秋無將,漢法不道,皆證事也。』綬雖從謂旨,然卒改易謂本語不純用。及謂貶,綬又當製,即草詞曰:『無將之戒,舊典甚明;不道之筆,常刑罔赦。』朝論快焉。謂初逐準,京師謂之語曰:『欲得天下寧,當拔眼中釘。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不半歲,謂亦貶,人皆以為報復之速,天道安可誣也?謂竄崖州,道出雷州,準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謂欲見準,準拒絶之。聞傢僮謀欲報仇,亟杜門使縱博,毋得出,伺謂行遠,乃罷。壬辰,詔中外臣僚有曾與丁謂往來者,一切不問。時遣侍御史方謹言籍謂傢,得士大夫書,多於請關通者,悉焚之,不以聞,世稱其長者。謹言,莆田人也。
  十月己亥,左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知泉州陳靖為秘書監致仕。靖雅善丁謂,及謂貶,黨人皆逐,提點刑獄、侍御史王耿乃言靖老病無政事,不宜久為鄉裏官,故有是命。
  十一月丁卯朔,樞密使錢惟演罷為保大節度使、知河陽。初,惟演見丁謂權盛,附離之,與為婚姻。謂逐寇準,惟演與有力焉。及序樞密直學士題名石,獨刊去準名,曰:『逆準削而不書。』謂禍萌,惟演慮並得罪,遂擠謂以自解。馮拯惡其為人,因言惟演以妹妻劉美,實太後姻傢,不可預政,請出之,乃出惟演為鎮國留後,即日改今命。
  天聖元年三月戊戌,太常博士丁誦、大理寺丞丁說、閤門祗侯丁諫並與在外監當,皆謂之弟也。
  七月己醜,給事中、集賢院學士寇瑊知鄧州。初,上封者言瑊與丁謂厚善,故自成都代還,特黜之。
  三年十二月癸亥,徙崖州司戶參軍丁謂為雷州司戶參軍。謂傢寓洛陽,嘗為書自剋責,敘國厚恩,戒傢人毋輒怨望,遣人至西京留守劉煜祈付其傢[14],戒使者伺煜會衆僚時達之。煜得書不敢私,即以聞。上見之感惻,故有是命。謂雅多智,是猶出於揣摩也。宰相言謂天下不容其罪而竄之,今不緣赦宥,未可以內徙。上曰:『謂斥海上已數年,欲令生還嶺表耳。』
  魏泰序此事謬妄甚,今不齲張唐英所載差近之,故正史循用。然謂必不敢上表,特與其傢人書耳。唐英亦誤。
  五年十二月。是歲南郊肆赦,中外以為謂必還。殿中侍御史陳炎上疏曰:『亂常肆逆,將而必誅。左道懷姦,有殺無赦。丁謂因緣儉佞,巧據公臺,賄賂苞苴,盈於私室。威權請謁,行彼公朝。引巫師妖術,厭魅宮闈,易神寢竜崗,冀消王氣。今煙柴展禮,渙汗推恩,必慮謂潛輸琛貨,私結要權。假見要荒,冀移善地。李德裕衹因朋黨,不獲生還;盧多遜麯事王藩,卒無牽復。請更不原赦。』上然之。
  八年十一月戊辰,南郊。
  十二月壬辰,以雷州司戶參軍丁謂徙道州司戶參軍。始南郊肆赦[15],中外議謂必將內徙。刑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劉隨言:『彼擅移於陵域,將不利於君親。衹合取彼頭顱,置諸郊廟。』殿中侍御史張暢言:『謂姦邪弄國,罪當死,無可憐者。且大臣竄逐,本與天下棄之。今復還,是違天下意。』由是止徙道州。
  明道元年十一月丙申,詔蘇州所沒丁謂莊田還給其傢,仍以其子前內殿承旨珝為供奉官。
  景祐四年閏四月,光州言秘書監致仕丁謂卒。王曾聞之,語人曰:『斯人智數不可測,在海外,猶用詐得還。若不死,數年未必不復用。斯人復用,則天下之不幸,可勝道哉?吾非幸其死也;
  校勘記
  [1]則是原本作『則自』,據《長編》捲九十五改。
  [2]樞密院原本『院』字為墨丁,據《長編》捲九十六補。
  [3]丁謂平章事原本作『丁謂□平章事』,其墨丁衍,據《長編》捲九十六、《宋史》捲二八三《丁謂傳》刪。
  [4]不知誤《長編》捲九十六作『不之寤』。
  [5]轉運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原本『被罪』之上九字均為墨丁,據《長編》捲九十七補。
  [6]丁謂封晉國公原本脫『丁謂』二字,據《長編》捲九十八補。
  [7]曹利用原本『曹』字空闕,據《長編》捲九十八補。
  [8]得無□公議乎《長編》捲九十八作『得無公議乎』。按:《長編》顯脫一字,故文意不通。此墨丁或當為『乖』字。『乖公議』即違背公議也。
  [9]團練副使原本作『團練使副』,據《長編》捲九十八、《宋史》捲三一○《李迪傳》乙正。
  [10]簾下此二字原本為二墨丁,據《長編》捲九十八補。
  [11]乞□筆《長編》捲九十八作『乞筆』,無墨叮
  [12]客多州吏原本脫『客』字,據《長編》捲九十八補。
  [13]處州《長編》捲九十九作『虔州』。
  [14]劉煜原本『煜』字為墨丁,據《長編》捲一○四補。下二處同補。
  [15]始南郊肆赦原本句上有二墨丁,據《長編》捲一○九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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