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典藏柏楊·雜文:柏楊妙語   》 談男女(4)      柏楊 Bai Yang

  俏伶伶抖着 鞋文化的精華集中在“高跟”上面,高跟的妙處在於它可以使女人那雙雪白的玉腿俏伶伶地抖着,那一抖真不可抗。
  火車頭都開得動 跟越高而那種抖也越美,也越抖得男人的心髒大鳴大放,它所引起的愛情力量,連火車頭都開得動,這一點很重要,此所以高跟鞋的跟,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細也。
  變化多端 除了腳上的高跟鞋,女人身上變化最最多端之處,恐怕要數到頭髮矣,俗語雲:“大丈夫當頂天立地。”高跟鞋立地,各式各樣的發型則頂天焉。一個女人,如果有一雙使玉腿俏伶伶抖着的高跟鞋,又有一頭烏黑光亮,日新月異的頭髮,叫男人不發瘋,不可得也。
  女人頭髮 高跟鞋有大學問在焉,但女人花費的時間,似乎仍以頭髮占得最多。對待玉足,頂多往腳趾上抹點蔻丹可矣。
  誓不甘休 做頭髮幾乎是女人化妝的主要陣地,描眉能描幾分鐘乎?塗口紅又能塗幾分鐘乎?便是打黑眼圈和往臉上敷粉,也不過一杯茶工夫。獨對頭髮若有不共戴天之仇,整了又整,梳了又梳,捲了又捲,燙了又燙,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七日之癢 太太小姐,日常無事,有三種消遣,一是打打麻將,一是造造別人的謠,一是做做頭髮。跟銀行一樣,各有其固定戶頭。差不多的太太小姐都有七日之癢,也有的則是五日之癢和三日之癢,靠色相吃飯的女人——像酒女、舞女、明星,則更有每日之癢,那就是說,她們天天都得把頭髮做上一遍。
  貞潔不貳 做頭髮最大的學問在於認定戶頭,張小姐一到頭癢便去找五號,王太太一到頭癢便去找九號;五號在一樂廳,她便去一樂廳;五號在華盛頓,她便去華盛頓。九號亦然。好像響尾蛇飛彈一樣,在屁股後緊追不放,而身為五號九號者,每有移動,自然得大登廣告,以代通知,小姐太太一旦看見,便是鐵絲網都攔不住。常聽道貌岸然的聖崽們嘆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婚姻簡直成了兒戲,丈夫死後,屍骨未寒,女人就再嫁而去;其實不是這麽回事,她們對其理發師,卻是從一而終,貞潔不貳者也。
  公主情緒 做頭髮之所以成為太太小姐的一樂,大概和每個女人潛意識上都有的“公主情緒”有關。
  秀發 女人如果沒有長長的秀發,猶如一朵木頭雕刻的花,理會她的人,恐怕幾希。衹有老光棍阿Q先生纔打尼姑的主意,便是楊玉環小姐,如果剃得個禿禿青青,勢也不堪入目。
  日新月異 女人的發型日新月異,基本出發點不過是愛美而已,似乎和道德無關,更和國傢興亡無關。猶如一個小偷之被捕,和他的眼皮跳無關一樣,如果小偷衹怪眼皮跳,不怪自己偷,你說他有道理沒道理耶。
  誰都阻擋不住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英國男人多服兵役,兵工廠衹好大用女工,規定每人必須把頭髮包住,以防機器把秀發捲進,掀掉頂瓜皮。而女工們寧可沒有頂瓜皮,也不肯包住頭髮,以損其美。這是人類的天性,聖崽的娘也包括在內,誰都阻擋不住。
  越小越美 在美的變化上,最使人觸目驚心的,莫過於女人的嘴,這方面古中國人是有自己一套的,跟古希臘人以腰粗為美一樣,我們想當年則是以口生得越小越美,口紅塗得也越小越美焉。
  櫻桃小口 古時候認為最美的口是櫻桃小口,小口者,口小也。那麽天生其嘴甚大的女人,該怎麽辦耶?便衹好在化妝術上下功夫,用口紅在櫻唇上塗一個小點,以乞靈於臭男人的錯覺。
  嬌豔欲滴 “口紅”這玩藝是洋人發明的,中國土貨曰“胭脂”,女人用來抹到唇上,以示嬌豔欲滴。在這一件化妝品上,胭脂又告落伍,不得不跟纏足小腳一樣,被淘汰無誤。口紅自然比裝到瓶子裏的胭脂便利異常,無論何時何地,都可拿將出來,大動幹戈。最常見的莫過於進餐初畢,無論小姐太太,一放下筷子,便打開手提包,一手執鏡,一手執管,輕咬小嘴,微咧唇角,那是一種使男人們眼睛發直的鏡頭。
  走樣 女人在嘴唇上用的功夫,可以說最細也最繁,而且也最為公開。你見過有幾個太太小姐在衆目睽睽之下整理乳罩者乎?但鼓起小嘴塗口紅者,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她們為啥一定要如此地幹哉?恐怕和口紅容易走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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