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7月中旬,冰心与潘光旦启程乘坐杰克逊总统号邮船回国。冰心归心似箭,一到上海即乘车回到了北平的家。亲人们为她的归来兴奋不已,接风洗尘,乐此不疲,尤其是三个弟弟为涵、为杰和为楫更是像过节一般,向朝思暮盼的姐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而冰心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更有一份喜悦不便言说,她趁父亲不在,将吴文藻的《求婚书》放在他床前的小桌上。冰心的父母为吴文藻的求婚书感动,但毕竟是心爱女儿的终身大事,所以,当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他们要待吴文藻学成回来后再说。
冰心回到北平后,看到北新书局新出版了《寄小读者》,封面上是一位小朋友席地而坐,专注地读着一本书的木刻画,色彩是她喜欢的蓝色,她非常高兴。更高兴的是表兄刘放园将她的集龚之句:“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交给梁启超书写楹联,如今已拿回,上有“冰心女士集定庵句索书”的题款。
1926年夏,冰心受聘于燕大国文系的讲师,住燕园53号。这是教员们聚会时的合影。同年9月秋季开学,冰心受聘为燕大国文系的讲师,住燕南园53号。美仑美奂的未明湖畔和熟悉的师长,使她时常陶醉又倍感惶恐。所幸周作人、沈尹默等师长对她倍加爱护,亲切地称她为Faculty Baby(教授会的婴儿)。冰心名声远播,如今来到燕大教书,加上她为人低调,所以深受学生欢迎。比如选修她为高年级开设的《欧洲戏剧史》课的学生焦菊隐,年龄比她略小又酷爱戏剧,时常与她争论,关系融洽。后来,焦菊隐毕业后创办了一所中国戏剧学校,他经常请冰心去看演出,特地为她在戏院楼上留下一间包厢,冰心为此非常感动。冰心为开阔学生的视野,专门邀请校外作家来燕大讲课。如一代悲情才女庐隐,就受她的邀请来燕大讲过《海滨故人》等小说的创作情况。当然,冰心也时常应邀到北大等高校作学术报告,如她在北大演讲的《中西戏剧之比较》,就曾发表在《晨报·副镌》上。
1928年,冰心父亲南下任上海海道测量局局长,兼任海道巡防处处长,全家也从北京搬到了上海法租界徐家汇。因而,冰心每到假期都和在北平上学的两个弟弟回沪看望父母。上课、讲学,旅途奔波,与远在美国的吴文藻鸿雁传书,使冰心在回国的头三年,几乎没有闲暇写作。其实,她与吴文藻的两地书就是她生命中最精彩的华章,遗憾的是这些记录冰心柔情似水的文字,因1938年他们南下昆明而存放在燕南园住宅,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日本兵毁于一旦。生活在大学校园的冰心,面对现实的黑暗和民族矛盾的尖锐,她以诗明志。如《〈往事〉——以诗代序》一改内容的温馨而展示自己对现实的清醒认识:“人世间是同情带着虚伪,/人世间是爱恋带着装诬。”她在写给吴文藻的《我爱,归来罢,我爱!》一诗中,更是以悲愤的笔触,向爱人倾诉了因济南惨案1928年5月3日日本军队屠城济南,死亡5000余众。而引发的民族激愤。在诗中出现了“强邻暴客”的文字,一改昔日爱的温馨,折射出冰心在严酷现实面前的思索与变化。
吴文藻在美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对美国社会学科的前沿:互动理论和人类学,孜孜以求,为他日后的人类社会思想史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紧张学习之余,读冰心的来信和给她回信,是他学习生涯中最感幸福的时光。两人虽相隔万里,因剖析相待,无话不谈,似乎两人生活并没有分离,反而靠得更近了。1928年底,吴文藻在恩师张伯伦的指导下,顺利地完成了博士论文《见于英国舆论与行动中的中国鸦片问题》,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和该校“最近10年内最优秀的外国留学生”奖。
为了冰心,吴文藻马不停蹄地取道欧洲经苏联,于1929年2月24日回到北平。为了与冰心能相互照顾,他接受了燕大社会学系创始人步济时的邀请,前往该系任教。一对真心相爱又备受思念之苦的恋人,终于在未明湖畔团聚了。冰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为了求得冰心父母对他们成婚的同意,吴文藻到京不久,就和冰心赶赴上海拜见谢葆璋和杨福慈夫妇。冰心的父母很高兴地接待了这位久已闻名如今才谋面的女婿。吴文藻的学识和举止与冰心的描述吻合,谢葆璋夫妇很满意地招待了他。吴文藻在谢家住了两天后即回江阴老家探望自己的父母。随后又从江阴折回,在上海冰心的家里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仪式由表兄刘放园一手操办,在红帖上女方的介绍人是冰心好友王世瑛的丈夫张君劢,男方的介绍人是胡适。参见冰心:《回忆中的胡适先生》,《冰心全集》第八卷,第5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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