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龙卧紫禁城   》 第25节:第二章 重建前三殿,英宗两登大宝(15)      李涛 Li Tao    姜晓东 Jiang Xiaodong

  于谦"死之日,阴霾四合,天下冤之"、"京郊妇孺,无不泣洒"。锦衣卫指挥朵儿,本是曹吉祥的部下,一直敬佩于谦的为人,特地跑到刑场为其祭酒并恸哭不止,曹吉祥知道后将朵儿一顿毒打。然而第二天,朵儿依旧去刑场祭奠于谦。朝中很多官员对于谦一案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其死后,做一些事来表达自己的遗憾与愤怒。宦官裴某协助于谦少子逃亡民间隐居;指挥同知陈逵不畏生死,收敛于谦遗骸;于谦旧部兵部侍郎吴宁,亲自为于谦选婿,并将其厚葬。大臣们的所作所为,明英宗并不是全不知晓,他明白自己又做错一件事,但是错已铸成只好硬着头皮错下去。
  太后得知于谦死讯,伤怀数日。当时在民间有这样一首歌谣"鹭鸶水上走,哪里觅鱼(于谦)"。后来,于谦被安葬在西湖,"有赖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在于谦死后不久,蒙古又开始犯境,明英宗无计可施。这时有人怀念起了于谦,向皇帝进言,如果于谦在,一定不会让敌人如此嚣张。明英宗听后只是沉默,并没有惩罚这位进言者。他大概也在深深自责,这种错误与宠信王振一样可怕。
  明英宗重新回到了万人之上,册后之事又掀起涟漪。对于皇后一位的人选,英宗从没有动摇和怀疑过,没人能比得上深爱自己的钱皇后。然而钱皇后却因为病损,丧失了生育能力。封建皇权中,一个不能生子又身患残疾的人,担当不起母仪天下的重任。此时,太子朱见深的生母周氏对皇后一位期盼已久,她渴望坐在皇帝身边,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她利用太后身边的太监蒋冕,为自己在孙太后面前美言。蒋冕劝说皇太后立太子生母为皇后,这样才不失大明朝的脸面。显然,周氏和蒋冕都低估了明英宗对钱皇后的情谊。在明英宗看来,一个将丈夫视为生命的女人不仅值得珍爱更加值得敬佩。因此,蒋冕的自作聪明换来的是贬斥。在明英宗的坚持下,周氏的希望化为乌有,后宫所有妃位一如从前。周氏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明英宗为什么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自己,而偏偏爱上一个残疾不能生育的钱皇后。
  风云莫测的皇宫,正是因为有钱皇后这般纯洁干净的感情才让英宗觉得温暖。钱皇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丈夫平静的生活,也同样不希望丈夫因为自己而对钱家特别优待。事实上,此时的钱家后人也所剩无几了。钱尚书在皇帝大婚后不久就去世,两个儿子皆在土木之变中殉国。大儿子的遗孤是个女儿,好在二儿子留下一个男孩--钱雄。明英宗带着对钱皇后的爱,与对钱家的亏欠,大肆宠溺钱雄。在明英宗的关照下,钱雄还没成年就做上了都督同知。后来明英宗建议追封钱家兄弟爵位,让钱雄成为皇族,钱皇后还是坚持不许。在妻子的执拗下,明英宗只能作罢。
  原本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明英宗可以与妻子畅快生活。无奈世事难料,老天似乎故意惩罚明英宗,让他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天顺七年(1463年),明英宗病情恶化,已经无法脱离病榻,国事都交给了太子朱见深打理。英宗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其实现在就撒手人寰,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朱见深已经成人,可以担当大任,而且还有一些可以分担国事的大臣元老。然而他最舍不得,最牵挂的人还是钱皇后。这位单纯的皇后怎么在纷扰的权力之争中自保,以前还可以躲在丈夫的权威下,明英宗一死,皇后势必会为人鱼肉。为了保护钱皇后不被周氏报复,他特地在口授遗嘱之后叮嘱皇太子朱见深,皇后之位不能改变,太子当对其尽孝以终天年。
  太子含泪答应,但是明英宗仍然不放心,担心太子无法对抗生母的意志,于是他抓着大学士、顾命大臣李贤的手,反复嘱托,钱皇后千秋万岁后要与他同葬。李贤当即痛哭流涕,将这句话添在了遗诏上。明英宗对钱皇后的感情随着死亡被深埋地下,但是他在最后一刻仍用尽全力希望保全钱皇后,不仅对太子和李贤千叮万嘱,而且还废除了宫妃殉葬的旧制。从某个角度来看,明英宗的这一举措不失为一桩德政。尽管明英宗一生昏庸半世,政绩上也有许多不光彩的污点,但是总算是立下一件功德。也许他是出于私人感情,但是之前有德有绩的皇帝都没有想到废除这个不人性的传统。而这一举措,也成为英宗政绩上唯一值得赞扬和袭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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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前言第2节:第一章 肇建紫禁城,永乐皇帝北平升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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