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缘分的天空--徐志摩与陆小曼   》 风神潇散,旁若无人(5)      Han Danshan

  驰骋文坛,屡遭非议,守正不阿,坦然应对,是他这一时期形象的最佳写照。  在所有的争论中,大体说来,徐志摩的态度都是平和的,从来没有疾颜厉色,恶语伤人。是出自他的平和的天性,也是谙熟了英国绅士的风度。不是没有例外,比如对鲁迅。  徐志摩不说鲁迅的好话,鲁迅也绝不给徐志摩一点好脸色,这是人们对两人关系的整体印象。大致说来是不错的。小有出入的地方是,起初可不是这样,至少有一次,徐说过鲁的好话,鲁也给过徐好脸色。  1924年2月21日,徐志摩在致他的英国朋友魏雷的信中说:“我们一个朋友新出了一本《小说史略》(鲁迅著)颇好,我也买一本寄给你。”能说“颇好”,可见是看过的。  这本看过的书是从哪来的呢?是鲁迅送给的。  在北京图书馆的书库里,藏有一本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上册,扉面上有徐志摩的手迹:“著者送我的。十三、一、一。”  查《鲁迅日记》,1923年12月11日收到“孙伏园寄来《小说史略》印本二百册”,大部分寄售,留下一部分赠送朋友和同事,约五十册的样子,胡适、郁达夫等人都收到他的赠书。直到30日还“赠钦文《小说史略》一册”。送徐志摩书,当在这段时间。有人说不签名说明鲁迅与志摩关系不密切,这是后人的推勘,未必是当时的实情,横竖不过是一本书,不必赋予那么多的意义。见了面顺手送与,不也透着一份亲切?  这些情节连在一起,就成了,前些天收到鲁迅赠书,元旦无事,翻阅时顺便记下书的来处。看过之后,确实佩服,在给那位研究汉学的外国朋友的信中顺便做了推荐。  两人的结怨,是由徐志摩给《语丝》投稿引起的。  《语丝》是周作人、钱玄同、孙伏园等创办的,鲁迅是主  要撰稿人。1924年11月出版创刊号。徐志摩正在“打天那一点子机灵儿真是细小有限的可怜哪———生命大着,天地大着,你的灵性大着。  就是这段话,惹恼了鲁迅。这只是个由头,事实上,徐志摩让鲁迅看不上眼的地方多着哪,比如平日的呼朋引类,风流倜傥,写文章的热情俏皮,自炫自赏,甚至徐志摩的离婚,恋爱,怕都是让鲁迅反感的。他们原不是一路人。  隔了一期,第五期的《语丝》上刊出鲁迅的讽刺文章,叫《“音乐”?》。说他夜里睡不着,坐起来点着灯看《语丝》,不幸就看到了徐志摩关于音乐的神秘谈,不管什么,都是音乐。可叹的是,自己终究是一个苦韧的非神秘主义者,怨谁呢,只能恭颂志摩先生的福气大,能听到这许多“绝妙的音乐”而已。接着笔锋一转———  但倘有不知道自怨自艾的人,想将这位先生“送进疯人院”,我可要拼命反对,尽力呼冤的,———虽然将音乐送进音乐里去,从甘脆的Mystic看来,并不算什么一回事。  细按鲁迅的文字,并无多大的成见,不过是调侃罢了。  顶多可说是反感。冤仇同如金钱,也是慢慢积攒的,暴富的机会不是很多。可资证明的,还有刘半农的《徐志摩先生的耳朵》,刘当时在法国研究音韵学,正好拿了徐的话来调侃,他甚至说———到徐先生同泰戈尔一样高名高寿之后,万万一一旦不讳,而彼时我刘复幸而尚在,我要请他预先在遗嘱上附添一笔,将两耳送给我解剖研究,至少也须是两个耳轮,能连同他的细皮,自然更好。  我研究完了,绝不会将他丢到荒野中去喂鸟(因为这不是一件鸟事),一定像德国人处置康德的头颅一下”,朋友办刊物,当然要投稿支持。第三期刊出他的译诗《死尸》(波特莱尔作),前面有一段小序,其中说———我深信宇宙的底质,人生的底质,一切有形的事物与无形的思想的底质———只是音乐,绝妙的音乐。天上的星,水里泅的乳白鸭,树林里冒的烟,朋友的信,战场上的炮,坟堆里的鬼磷,巷口那只石狮子,我昨夜的梦……无一不是音乐做成的,无一不是音乐,你就把我送进疯人院去,我还是咬定牙龈认账的。是的,都是音乐———庄周说的天籁地籁人籁;全是的。你听不着就该怨你自己的耳轮太笨,或是皮粗,别怨我。你能数一二三四能雇洋车能做白话诗或是能整理国故的样,将他金镶银嵌起来,供在博物馆里。  若不是调侃,你能说刘对徐已仇恨到食肉寝皮的程度吗?刘只比徐晚死了几年,当得知徐遇难的消息而又能想起自己曾写过这样的话语;能不心生惭恧吗?  徐志摩是懂得音乐的。音乐学者廖辅叔曾写专文谈徐在音乐上的修养。“他对新生事物相当敏感,接触西洋音乐之后大概是有所领悟,所以写起文章来不时援引音乐做他文章的帮衬。”懂得音乐在叙说时把它夸大到不堪是一回事,不懂得音乐把别人的不堪夸大嘲讽到不堪另是一回事,此中有智愚的不同,也有贤否的差异。  就事论事,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的论调,在文化人之间,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不必说这就是多大的仇恨。后来鲁迅才说了实话,他不是不喜欢徐志摩的诗文,他是不喜欢徐志摩这个人,这已是写过那篇文章十年之后,徐志摩去世三年之后———我其实是不喜欢新诗的———但也不喜欢做古诗———只因为那时诗坛寂寞,所以打打边鼓,凑些热闹,待到称为诗人的一出现,就洗手不干了。我更不喜欢徐志摩那样的诗,而他偏爱各处投稿,《语丝》一出版,他也就来了,有人赞成他,登了出来,我就做了一篇杂感,和他开一通玩笑,使他不能来,他也果然不来了。这是我和后来的“新月派”积仇的第一步;语丝社同人中有几位也因此很不高兴我。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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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团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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