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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故鄉在紙上：一個村莊的歷史和命運 》
第24節：在嬗變中沒落(3)
潦寒 Lao Han
"對於這種事，我無能為力。"我已經感覺到我話語中的情緒了，不屑地看了憤操一眼，回傢了。
那個春節我沒有過好，滿腦子都是憤操的事。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有結婚結錯的，沒有一個離婚離錯的。"想不起我在哪本書上讀到了這句話，這時卻一個勁地在我的腦海裏翻騰。我對憤操的同情心，通過這次對話蕩然無存，反而可憐離開憤操的那個女人了。十七歲跟着憤操，四年間有兩個女兒，二十一歲離開憤操，拋下兩個可憐的女兒。怎麽過呢？如果說她十七歲和憤操的結合是太感性和幼稚的話，二十一歲離開憤操絶對是經過痛苦的抉擇和理性的思考後纔做的。對於這個女人來說，這絶對是一場悲劇，而且是能夠纏繞她一生的悲劇。我感覺到我已沒有理由指責這個女人是如何的嫌貧愛富，或者是因為自己的幸福拋下兩個孩子的自私了。我深深地明白，丈夫對於女人的意思，它不僅是一份愛情，而且還是一種信念和一種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望。一旦這種期望沒有了，這個女人的心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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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給我重提憤操的事，因為已經離開他的女人準備與他打官司，想要回兩個孩子，讓我務必幫忙，不能讓孩子也讓對方要走。那一夜，我坐在書房裏，一直在思索這悲劇産生的原因。
憤操的父親運長最初是被拉壯丁時參加國民黨的軍隊的，後投誠後參加解放軍。復員後到我們村後曾任過生産隊的隊長。關於運長的傳說各種各樣，但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憤操的母親和運長生氣挨過打後，逃回到娘傢。運長領着生産隊的人到丈母娘傢打。事情過去了好多年，運長氣管炎喘得上不來氣，又想扯着嗓子吼憤操的母親時，反被一句"你以為還是年輕時你領着一幫子人到俺娘傢打我呀？"戧得運長立即蔫了。
憤操的大哥銀華娶媳婦時，找一個神經不太正常卻長得人高馬大的女人，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子的事兩個打架，鬧得半個街的人都知道。最厲害的一次是銀華媳婦的胳膊被打斷了，從俺傢門口往娘傢跑，銀華在後面大呼小叫地追，蹲在街上的我父親碰見了，一句大吼："銀華，你給我站住。"因我父親是我們村為數不多在城裏上班的人，不但有威信，耿直和脾氣暴躁好多人都怕他，銀華也在其中。嚇得站在那兒一步也不敢走了。我父親眼一瞪說，女人挨了打，就不能回娘傢消消氣？你是不是還想學你爹，追到丈母娘傢打人。銀華囁嚅地給我父親擺理，我父親手一揮說，"不用說，你不知道你娶的媳婦神經不正常呀，如果好人一個又人高馬大，會找你呀，明明是一個毛驢你非要當一匹馬用，能行嗎？"這一句話在我們村成了一個段子，村裏人每提到這件事，都會把我父親的話復述幾遍來展示他的精闢性。
幸福的家庭幾乎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憤操的二哥為華找媳婦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先倒插門到我們鄰村。後來因為種種矛盾或者最先有預謀，又回來了。為華的媳婦在農村婦女中算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然而，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等為華逮住媳婦和村幹部正在偷情，差點一口氣氣死了，好久纔緩過來。我和那個村幹部私交不錯，他也曾經來鄭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我講了。其實，我明白農村這種事，千百年來都不曾中斷過，農村找媳婦時，大多是好對好，壞對壞，彎刀對着瓢切菜的門當戶對。同情農村找情人是對自己感情的第二次選擇。可是農村的悲劇在於，家庭一旦拆散，重新組建家庭的能力太差。另一方面，由於農村受物質條件和人素質的限製，有多少是情感的需要呢！規則的重要性在於，雖然它不是為個體量身定製的，卻是為了集體的更好生存經過反復的悲劇試驗後製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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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農村的俗語包含着許多千百年來人們的生存智慧。
寫下這句話時，我覺得所有的感慨都有些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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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資料來源】春風文藝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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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節：序一：為責任而寫作 | 第2節：序二：春初新韭，秋末晚菘 | 第3節：高高的慄木門樓(1) | | 第4節：高高的慄木門樓(2) | 第5節：高高的慄木門樓(3) | 第6節：高高的慄木門樓(4) | | 第7節：高高的慄木門樓(5) | 第8節：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感動 | 第9節：紙上的痛苦(1) | | 第10節：紙上的痛苦(2) | 第11節：值得商榷的"封建意識"(1) | 第12節：值得商榷的"封建意識"(2) | | 第13節：傳統的覆滅(1) | 第14節：傳統的覆滅(2) | 第15節：忍耐與善良(1) | | 第16節：忍耐與善良(2) | 第17節：與生俱來的高貴(1) | 第18節：與生俱來的高貴(2) | | 第19節：家乡的人命案(1) | 第20節：家乡的人命案(2) | 第21節：家乡的人命案(3) | | 第22節：在嬗變中沒落(1) | 第23節：在嬗變中沒落(2) | 第24節：在嬗變中沒落(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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