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能言情,诗歌都是为情所发的,有情才有诗,“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就是说诗歌是有感情在内心里边要抒发出来,不发出来就不痛快。情发于声为诗,声成于文为音。诗歌是人心发出来的,平常的言说不足以表达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重阳节到了,独在异乡,有了感触,先是发发感叹,“哎呀,我的亲人们怎么样了啊”,发着发着感叹就开始吟诗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用诗歌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干脆就跳起来了,载歌载舞。诗歌都是从情感里流露出来的,没有情就没有诗,所以诗人就是情人,没有情的人是做不出诗来的。“言情而得情之正”,是讲既要表达感情,而且这种情还必须是合于礼的,中正的。不合礼、不中正的情就是纵情,就不是正情。
由于诗歌都出于真情流露,能打动人,所以孔子要诗教,要用诗来教化民众,老百姓必须读诗,在读诗的过程中,陶冶性情,移风易俗。你本来是一个刚暴的人,读了诗以后,性情近于温柔。你本来是一个粗野的人,读了诗以后,变得文雅,这就是诗歌的作用。蔡元培先生提倡美育,以美来教化民众,其实就类似于孔子的诗教。这就是为什么孔子把这一句放在《为政》后面:为政的关键是在教化民众,用什么去教化,用诗去教化,用老百姓最容易接受的东西去教化。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这是接着诗来讲的。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先用诗来教化民众,然后用礼来约束他们,这一句就是讲礼的。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道”意思同“导”字,引导,用政令来引导老百姓;“齐之以刑”,用刑法来整顿老百姓;“民免而无耻”,老百姓不犯法,但没有羞耻心。为什么呢?因为他只是害怕一系列的严刑酷法。比如这一班的同学,命令你们不准出教室,出教室者格杀毋论。这样一来,谁还敢出教室?即使想出去也不敢出去,门口不是枪炮就是刀,一出去就要杀你,你哪里还敢出去?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你不想出去啊,只是你不敢而已,一旦有机会,你还是想溜出去,想从窗子爬出去,想变成鸟飞出去。所以孔子说要“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如果用道德引导你们,用礼仪约束你们,这个时候即使你想做坏事,你也会自己约束自己,这时不是因为怕,而是不愿意。“有耻且格”,“格”当格除讲,就能格除你自己心里边那些不纯正的思想。比如,只跟你说不准你出去,你就想不通,为什么不准我出去啊,我就想出去。但是来了一个人,循循善诱地给大家讲,不让你们出去是为你们好,现在外边全是非典病人,又闹禽流感,或者瘟疫,这里才是净土,你们出去了就要染病,所以不要出去。对你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这个道理给你们讲通了,这下子,叫你们出去,你们都不出去了。你还敢出去吗?撵你出去,你都不出去。这就叫“有耻且格”。要从内心里边去引导他,而不是强制他。这就是儒家最了不起的地方,这也正是儒家与法家最不同之处。上古时候“刑不上大夫”,刑法是针对普通老百姓的,对大夫以上的人是用礼来治理。法家是把对老百姓的法普及大夫以上,实际上就是把高的降低;而孔子是把对大夫的礼用于治理老百姓,就是把老百姓的思想提高。真正要治理天下,不是靠堵,堵是堵不住的,要靠疏通。不准你出去,不给你讲道理,你就老想出去;把道理给你说清楚了,把你教化通了,逼你你都不出去了。用德行、礼仪来教化众生的话,众生自然而然地就不会去做坏事。这就是知其然,又要知其所以然。教育小孩子,你光是不准他这样,不准他那样,他始终还是搞不明白,但如果你告诉他为什么能这样、不能那样,他想通了,他自己就不会做不准做的事情,这就是明理。所以“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老百姓就有了羞耻心,想做坏事都不会做了,这就是引导的作用。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是不会犯法的,因为法律是底线,他自身道德的约束力高于法律,怎么还会犯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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