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春一心只索要本钱,又来问了,常氏便一五一十说了。三春道:“这个小姨不亲,只顾着自己孩子,不顾别人孩子。”常氏道:“要不别去了,就在县里找活干?”三春道:“不成,我给朋友去了电话,说那边有钱赚,叫我快走哩!”常氏道:“真是为难!”用中午剩下的花蛤汤给三春做了一碗面,三春吃了,也无事干,眼睛盯着天花板和墙壁东看看,西看看。常氏见儿子为难,劝道:“不如等我过两天下去,到你叔婶那边看看?”三春摇摇头,道:“乡下的都是穷鬼,有什么好问的,不如向叶华借了?”常氏道:“哎哟,孩子,你上次借她的还没还呢!”三春撇嘴道:“蛖,人家有钱,哪计较这点小钱,你看她这房子这么大,几层空着都没人住,就不是跟小姨一样穷气的人,况且你帮她孩子哄得这么好,比她娘都亲了,借她一点钱算什么,又不是不还!”常氏道:“也有道理,只是张不开口。”三春道:“蛖,女人家就顾点面子,你为我前途想想,这点面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恰听见里间小娃醒了的声音,常氏道:“你且先回,我试试看!”
过了两日,三春又来到常氏这边打探消息。常氏道:“我倒是跟叶华说了,她一个女人家,拿不定主意,说等她老公后天回来了商量商量。”三春怨道:“怎么碰到的都是小里小气的人。”常氏劝道:“咱们人穷气短,只能依人家的。叶华妹子叫你后日来,自己跟她老公说!”三春便走了,单等后日又来,恰叶华的老公高三明从温州卖了海鲜回来了,那高三明三十来岁,肚子微凸,为人豪爽,原来也是读书不成,高中没毕业就给人家帮手做买卖,后来行道熟了,自己单干,赚了钱建了三层楼的房子,娶了老婆,也混了个殷实日子。叶华当着面把借钱的事跟他说了,高三明道:“这种小事,不必单等我回来,三春小弟他要出去做事,理当助他一臂之力。我当年做事也是没本钱,没人提携,才那么辛苦,不过好歹自己闯出来了!”
当下请三春一起喝酒,三春没想到此人这么利落,陪着吃了几杯,听了高三明海吹了生意场上的事,借了二百元钱,填了借条,兴冲冲走了。常氏对高三明十分感谢,说不尽的好话,又高兴送了儿子出来,恰跟送去考状元似的,满心希望不提。
8安春在县里躲了些时日,一个人回了家,灶冷茶凉,便下来李福仁这边吃了。那细春干了些日子的农活,正肚里有气,责怪道:“你倒回来得正是时候,恰等我们帮你干完了活!”安春自己盛了一碗番薯米饭,坐在桌边扒了两口下去,才搭理道:“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也是无奈,总得等你嫂子怀孕后才能下来!”李福仁正不想理他,听了这话,问道:“怀上啦?”安春道:“怀上了我这才下来,要不然早下来忙活了!”李福仁道:“这回指望能生个男丁!”
恰李兆寿踱着步子进来唠嗑,笑道:“前日里那工作队到我那墙上写字,写道‘生男生女一样好,女儿也是传后人’,我问这话是谁说的,他说是政府说的,我当时就思量这政府也是骗人,女儿长大了就嫁出去了,跟泼出去的水似的,怎么能是传后人呢,不是说笑话吗!”李福仁道:“政策这东西是说不准的,早时候鼓励多生,现在又鼓励少生,不知何时改朝换代了,又反过来了。”李兆寿道:“我们农家人生个儿子就塌实了,养儿防老是古话,其实现在未必能养你;但没养个儿子,你心里就落空,对祖宗没个交代,政府他不懂这个。但现在也怪了,听说县里也有人就养个女儿够了,不生男孩,我也思量过,人家有工资,老了政府还管工资,所以不怕;我们干不动了,没人理会,道理就在这个。那政府来抓计划生育,他没给我们这个交代,所以抓得难了。”安春道:“政府能管那么多,我们就真正共产了,现在的口号是‘该流不流,扒房牵牛,少生优生,幸福一生’,没商量的,我这想生一个,得躲个一两年。”细春道:“生个孩子有那么难么,你就是借口偷懒,人家干活,你就出去歇着,帮你忙完了,你接着回家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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