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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老北京交通(11)
馮大彪 Feng Dabiao
零份子車, 多半是車夫租賃車廠子的車, 也有車夫自備的車。自備車比較幹淨講究。一般是車越幹淨講究, 拉車的人越利落。上了年紀的車夫沒力氣,車也破舊。租賃車廠子的車, 孬車車份子一班二角, 好車一班三角, 都是當天出車回來立時(俚語,立刻,馬上)交。
拉洋車的人全憑力氣
拉車賺錢
車夫之中, 有的來自失業的工匠,有的是本錢賠光的小商小販, 還有些是被撤了差的警察、校役、小職員。有極少數公職人員, 傢裏人口多, 負擔重, 指望每天晚上拉個塊兒八角錢貼補生活,也在每天下班後租輛車去拉座, 這就是所謂"拉晚兒"。他們要等到戲園子散戲,拉完座, 十一二點鐘才能回傢。
我壯年時期, 因為個兒高腿長, 身強力大, 又有一二十年拉車的經驗, 跑起來腰穩, 步準, 音響低, 車把不忽上忽下亂顫悠, 遇上緊急剎車, 說站住, 不論跑得多麽快, 也能三步兩步就停住, 坐車的人感覺安全舒服。有些六十多歲的車夫,雖然從小就拉車, 但老了, 身上沒力氣,腿腳不利落, 跑不動, 衹能租舊車、破車,每天到菜市、果市拉貨物。幹這些活賺錢雖少, 但無須快跑。
拉人力車不用拜師學藝, 但其中的一些竅門, 也不是輕易就能掌握得了的。當年我開始學拉車的時候, 最初撐不住車把, 拿不穩勁兒, 跑起來深一腳淺一腳,跑上一兩天, 腳脖子發青, 發紫, 腫得老粗, 兩條腿顯得沉沉的, 周身疲倦。這就要休息三五天,然後再練。直到兩衹腳消了腫,兩手能抓住車把, 逐漸掌握了車的慣性, 纔敢出去攬座講生意。至於北京內城、外城、關廂、大小鬍同的所在, 以及討價還價的竅門, 那得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熟悉。
我在壯年時候, 拼着命地拉車賺錢,好不容易自己買到了一輛車, 娶妻生子,過上了能夠糊口的小日子。有一年夏天,我拉了一趟路程比較遠的座兒以後, 由於出汗過多, 口渴得厲害, 就在路旁的水井中汲些冷水, 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了個飽。哪想到水不幹淨, 我喝了以後就腹瀉, 後來轉為傷寒。因為沒錢, 上不起大醫院, 險些送了命。一場大病, 把我這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折磨成骨瘦如柴的病漢子。這一病不打緊, 傢裏沒人拉車,失掉了經濟來源, 萬不得已, 我衹好賣了車, 接着又嚮人借錢, 變賣衣物。到後來,當賣一空, 無以為生, 我愛人便糊洋火(俗語,火柴)盒,做針綫活,連四五歲的孩子也趴在垃圾堆裏揀煤核兒, 這樣勉強維持一傢的生活。一直捱了四五個月,我纔算掙紮着又拉上了車, 湊合着一天賺點兒窩頭錢, 對付着過日子。
1931 年"九•一八"事變後, 奉軍退到關內, 北平成了東北軍的大本營。
1932 年夏季某天, 我三叔正在鼓樓大街停車攬座的時候, 碰上兩個東北軍大兵手拎皮帶滿街抓車。大兵拉他走, 他硬是不肯跟着走, 當兵的開口大駡, 舉起皮帶就往三叔頭上抽。三叔是個不吃硬不聽邪的漢子, 根本不聽大兵那一套, 於是兩下裏由吵鬧而動起手來。獨虎抵不過群狼, 我三叔終於被大兵扯到德勝門外黃寺兵營。到那兒後, 大兵們用皮帶抽, 軍棍打, 涼水灌, 杠子壓, 直到逼他承認了毆打軍人之罪, 纔把他轟出營外,最後還扣了他的車。
1937 年7 月盧溝橋事變後, 日本侵略軍占領了北京城。憲兵隊驅使特務狗腿子到處亂抓人, 人力車夫不知被日寇抓走了多少, 一去便沒有下落, 僥幸留下的, 連"混合面"都吃不飽。和我同廠子的一個人力車夫, 就是因為體力頂不住, 拉着車跑到西長安街六部口, 一個跟鬥摔倒在地, 再沒有起來。
車口是車夫們等座聊天的地方
人力車是老北京的主要交通工具, 所以一般十字路口、大小鬍同口, 都有三五輛車在等座。戲園子、飯館子、澡堂子、東安市場、西單商場、舞廳、旅店、火車站、天橋、公園、八大鬍同停的車更多。像戲園子、舞廳、旅館、八大鬍同, 到深夜還有等座的車輛, 後半夜, 人力車則多
半是拉賭博的人和接送醫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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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上海三聯書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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