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呀月亮,你们每天都从东方升起。我嫁的这个人啊,却不再以好言好语安慰我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把那些无良之行都忘了吧。
太阳呀月亮,你们每天都从东方升起。我尊君如父,亲君如母,君却不以善终报我。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自己也没有得到善终啊!
无论如何,我们听到的不是一个弃妇或怨妇的心声。末章“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是理解此诗写于庄公生前还是死后的关键。如果理解为,父母养我不终,显然不通;如果按郑笺所说,理解为我待夫君如父如母,则是切合当时礼制的。按照后者的理解,则说明是“君未以礼报我,君也未得善终”,即表明此诗是写在庄公死后。既然是庄公死后,弃妇之说就不成立了。
全诗四章,庄姜一面责怨庄公,一面又在反问自己,事情怎么发展成这种地步了呢?一面伤感自己的遭遇,一面也为庄公的未得善终而伤感。倘若是一个现代怨妇,岂不一句话了结此怨:你在外面养小蜜,我不会在家养男人?互不干涉。
庄姜没有,她既没有自卑,也不是那种自我中心的女人,她还是一个人们公认的有德守礼的贵族夫人。她更没有怨天尤人,相反,她是在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平而感愤,为庄公遭受的不得善终而感伤。这就是古人所说的“不平则鸣”,而不是现代所谓的“不美则怨”。一个贤德之人,一个独善其身之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千古怨妇呢?
无乃太冤乎!
孔子说《诗经》“哀而不伤”,哀好理解,哀是一种悲哀之感,伤如何看?感伤,感伤,是连在一块儿的呀。人非百毒不侵,人生不如意事太多太多,感时作世,感事伤己,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过的经历。孔子所说的“不伤”,大概就是指不伤天害理,不伤害他人,不因伤而违礼吧。
哀伤,并非哀怨,现代社会里,怨妇并非都是遭遇负心郎。家庭纠葛、朋友纷争,甚至是别人背后的一句流言,买小菜时被小贩多算去一毛钱,无事不可生怨。
怨妇最缺乏的,可能是一颗感恩的心。因为感恩而温柔宽和沉静——那几乎是女性美的必备要素。
怨妇最缺乏的,也可能是一颗自省的心。因为自省而修己冲淡平和——那同样是女性美的必备要素。
怨妇最缺乏的,还可能是一颗同情的心。因为同情而自爱兼容相亲——那仍然是女性美的必备要素。
怨其实只是一种心态。怨天尤人并不可怕,发发牢骚,唠叨唠叨,可能于健康还有利,至少可以排解一下心中不平之气。怕的是那种撒向人间都是怨,事事处处都是他人的不对,走路碰到一棵树,都会怪这树长的不是地方;路上碰到下雨,还会怪老天爷真会挑时候。
怨就怨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开天辟地以来,哀怨总是伴随着芸芸众生,尤爱光顾女性。有时候,它可能是闺中少妇们诗意的挥洒,如念一念“愿君关山及早度,念妾桃李片时妍”;有时候,它可能是职业女性们心绪的转换,如想一想“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幽幽地,浅浅地,淡淡地,看上去更年轻一点,不要因为怨把自己当成徐娘,看上去更多一点娇爱,不要因为怨连大自然的春光也不看了。要么像窦娥,冤死了,也要留股清气;要么像李清照,凄凄惨惨戚戚之余,仍不失淑女的姿态。
要不然,你就是把栏杆拍遍,把栏杆拍穿,只怕也不减你冲天怨气。
而怨妇们除了及时矫正自己的心态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做《长门赋》里的阿娇。两个极端:要么成悍妇,要么做情妇(出轨女人)。像《长门赋》里的阿娇,在中国历史上确实车载斗量,但像《日月》里的庄姜可不多。
终风:怨妇是怎样炼成的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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