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鉴赏 美国诗人五十家   》 托马斯·斯特恩·艾略特 Thoimas Stearns Eliot (1888——1965)      彼得·琼斯 Peter Jones

  教会我们静坐
  那怕在这些岩石中
  ——《灰星期三》
  
  艾略特的《诗歌戏剧全集》为我们揭示了他思想发展的连续性。时间、孤独、探索这些贯彻始终有关联的主题以全部模式出现,通过大海、花园、岩石、玫瑰、火的意象得以表现出来,反映出物质沙漠中的异化世界以及人们对重获新生的渴求。一种高度个人化的幻想却试图用一种高度非人格化的风格加以表现,这种做法产生了艾略特的主要诗作。他的评论著作探讨的也是这种幻想。他对玄学派诗人所作的描绘可能也就是对他自己的描绘:“诗人必须越来越全面,越来越会用曲笔,而不直言其事,以便强化(必要时析离)语言及其用意……”他的幻像需要一种诗歌的新语言和新形式。
  
  他在《荒原》中所用的手法在他为自己所翻译的圣琼·佩斯的《远征》的前言中就反映了出来。艾略特之所以能使人们折服,多半是由于他作品的发展始终如一,明晰透彻。
  
  艾略特虽然在英国度过了大半生,并加入了英国籍,但一直都以美国诗人自居。1959年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与同辈英国诗人的作儡相比较,我的诗显然与我同辈的杰出美国诗人的作品相同之处更多些”。他早期所受到的重大思想影响都是来自美国的,特别是来自他在哈沸的两位导师欧文。巴比特与乔治·桑塔亚塔。他从巴比德那里懂得了传统不仅可以真用来指导现实,而且也可以充实现实。如果说他早期诗歌在艺术手法上受到的影响是来自法国的,那么他写的内容绝非派生之物:他写的内容反映的是一个特殊的美国社会环境中的一种特殊实验。
  
  艾略特生于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是家中七个孩子中的最年幼者。1898年至1905年入当地的史密斯学院就学。曾到波士顿附近的密尔顿学院读过一年书,接着从1906年到1910年在哈佛大学主修哲学。他从十四岁便开始写诗。据他后来所说,他是“从菲茨杰拉德[1]所译的欧玛尔。海亚姆的诗中得到了灵感的”,那是一些“非常忧郁,宣扬无神论,调子绝望的四行体”。
  
  在哈佛就读期间,他读到了阿瑟。西蒙斯的《法国文学中的象征主义运动》一书。这本书又促使他读朱尔斯·拉弗格的诗。拉弗格的作品,特别是这位法国诗人别具一格的“自由诗”帮助艾略特建立起了自己的风格。他把这种自由诗描绘为;“长短不一、不规则的押韵诗行”。他也看出拉弗格松散的无韵体诗与莎士比亚后期、图勒、韦珀斯特的无韵体诗很相像。拉弗格故意的讽刺手法使艾略特受到了启发,找到了一种适宜于他的语调:
  正是紫丁香开放的季节
  她将一盆丁香放置屋中
  一边玩弄着一枝一边说
  “唉,我的朋友,你不懂,呵,你不懂什么是生活,
  生活就握在你手中”
  (她慢慢地捻着丁香花条)
  你让它流呵流,你让它流掉……
  
  艾略特曾在巴黎的索邦大学学习过一年哲学。1911年至1914年又回到哈佛大学学习。他的博士论文写的是哲学家F.H.布拉德莱和梅农的“客观理论”。1914年他到牛津大学继续学习。1915年与维·黑格伍德结婚。在海威克姆和海格特任教两年。
  
  1917年他的第一本书《普洛弗洛克及其它》由自我者出版社出版。由于他与自我者出版社的编辑H.D.共过事,所以对意象派很友好。尽管他没有加入这个运动,但他很赞同意象派诗人把诗歌的“声音表达”非人格化的企图。这在他的评论著作中也反复谈到。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一文中他写道:“一个艺术家的进步过程是一个不断牺牲自己,消灭个性的过程”。非个人化的思想在他的《哈姆雷特》(1919)一文中表达得最为明确:“用艺术形式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就是去发现一种客观对应物,换言之,就是去发现一系列的物体,一种形势,一连串的事件。这些应成为那种特别感情的公式。这样当外在的事实(这些事实必须在感觉经验中消失)一旦出现,就会立即唤起这种感情”。从这一点上来说,普洛弗洛克这个人物是一个用来表现艾略特本人情绪的“客观对应物”,尽管他不是艾略特本人的客观对应物。
  
  1920年,由于健康原因,艾略特前往瑞士的洛桑城,开始写《荒原》(1922)的初稿。1922年至1929年期间他主编《标准》杂志,并在这个刊物上首次发表了《荒原》。1925年他作了费柏出版公司的股东,同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
  
  1927年对艾略特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他加入了英国籍,并皈依了英国国教。在这之前他的诗写的是物质荒原上的枯竭,在这之后,他对物质世界的厌恶在作品中表现为苦行僧式的逃避,一种摆脱,以进行那种没有衰落的精神追求。《灰星期三》(1930)是这一时期的作品。随着他的信仰日益坚定,他写出的作品也更加带有说教性,如诗剧《教堂中的谋杀案》(1935),《全家团聚》(1939),《鸡尾酒会》(1950),以及最后一首重要的诗《四个四重奏》(一九四四年全文发表)。
  
  1932年他回到美国在哈佛大学举行诺顿讲座[2],1948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金和功勋勋章。他的妻子逝世之后,1957年他又娶了瓦莱里·弗莱彻为妻。他晚年再也没有写出重要的文学作品,直到1965年去世。
  
  他逝世六年之后,瓦莱里·艾略特编辑的《荒原的原稿摹本》发表了。许多年来人们都以为艾略特的朋友庞德曾经他同意对这首诗进行过大幅度的重要删改,但事实上,庞德所作的改动并不多,尽管很有意义。庞德对某些章节提出了一些意见,对全诗结构没有进行改动。艾略特对庞德的建议作了有选择的采纳。艾略特把《荒原》称为“不过是一篇有节奏的喃喃自语”——这是他对这一首当时最伟大的诗篇所作的草率否定。这个描写也大致符合《荒原》之前的大多数作品,如《普鲁夫洛克的情歌》(1915)、《一女士之画像》(1915)、《小老头》(1920)、《斯维尼组诗》(1918—1920)及其它收入在这个集子中的作品,其主题是资产阶级文化的枯竭。不过一种有控制的彬彬有礼的说话声音使这些诗远远超出一种地区性的讽刺。它们明确表达思想状态,喚起那些虽然要躲避,但仍由禁锢他们的社会所决定的人物。“我毫不动容/我们保持镇定/”。《一女士之画像》中的一个人物说,他无可奈何,自己本身就是自己所鄙视的人。在《小老头》中,那位老人说:
  我失去了欲望:既然保留的必须是不纯洁的
  为什么我还要保留?
  我失去了视觉、嗅觉、听觉、味觉和触觉、
  为了你更紧密的接触,我该怎样使用这些感官?
  
  在《早晨窗前》中艾略特写道:“我意识到了女仆潮湿的灵魂/在通道门旁失望地发芽”,并企图坚持唤起这种失望感。
  
  普鲁夫洛克喃喃自语的话,并没有指望别人回答,恰恰没有问出他说不出口的重大问题。他想问,但不知问什么,怎样问。这是他感到沮丧的一个方面:
  倘这样做了是否值得
  这是否值得
  等夕阳落下,门庭、洒水的街道
  小说、茶杯和拖在地板上的长裙——
  这个以及这许多?——
  说出我的意思来真是不可能。
  
  普鲁夫洛克尽管逃避不了枯竭的绝望,但他感觉到了逃避的可能性。“我听见美人鱼相对而歌”——但这只是暂时的,他是被排除在外的。美人鱼并没有对他歌唱,此外,“人类的声音唤醒了我们,我们被溺而死”。现实的世界与想象所希望的世界是不同的。偶尔,一个世界暗示着另一个世界,但只是强调现实世界的无情:
  我一直保持镇定
  除了当街于拉的风琴。单调且疲惫
  重复一首滥调的流行歌
  有风信于的气息白花园的对面飘来
  使我想起别人也欲求过的东西……
  
  此处的花园,象别处一样是艾略特理想的意象。不过在早期诗歌中,没有可进入的花园,只有“上千个污秽的形象/组成了你的灵魂”。
  
  这一时期之后写的一些诗形式上用的是有韵的四行诗体,与拉弗格的“自由诗”相去甚远。这种影响来自泰奥菲尔·戈蒂耶[3]和庞德,因为艾略特与庞德共同反对“自由诗”的一些极端做法。尽管这些讲究形式的诗仍然具有非人格化和讽喻的特点,但矛盾的是艾略特个人的反感在这种拘谨的风格中反而更加暴露出来了。这种严谨的风格妨碍了他的意象的流畅,却加强了他的讥讽能力。
  斯维尼对刮发刀发表了长篇议论
  脖颈很粗,后顼一直到脖根粉红色
  他知道女性的脾气
  将肥皂泡沫涂满脸上
  (一个人拉长了的影子
  是历史,爱兽生曾说
  他没有见到斯维尼的侧身像
  站在阳光下,叉开两腿)
  
  这样适当地引用爱默生的《论自力》是艾略待的典型作法,他做得很自然。在我们不知道引文的出处时,上下文给我们提供了所需要的材料。艾略特时常巧妙地把共他作家的诗句和材料借用在自己的作品中。他总是用得那样好,以致于当我们偶然读到引文的原作时,还以为是从艾略特那里借用过去的而不是相反。《荒原》中的注释给我们指出了许多引文的来源——但是这首诗本身就给这些引喻提供了一个恰当的上下文。
  
  《荒原》是艾略将诗歌创作的高峰。诗中没有叙述,从文字上和隐喻上表现了从精神贫瘠转向可能的再生与宁静的过程。这首诗以春天开始,春天是万物生机,充满希望的时候:“什么树根在抓紧,什么树枝从[4]/这乱石块里长出?”诗中的城市使我们想起但丁的地狱: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破晓时的黄雾下
  一群人鱼贯地流过伦敦桥、人数是那么多。
  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丁这许多人。
  
  空虛、无聊的情绪在诗中出现:“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的脑子里竞没有什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我该做些什么?”春天在这种情况下一筹莫展。泰晤士河在秋天忧郁而呆滞:“一头老鼠轻轻穿过草地/在岸上拖着它那粘湿的肚皮”。没有爱、甚至没有强烈欲望的那种机械、习惯性的诱奸是这种贫瘠无聊的进一步证明:
  她回头在镜子里照了一下,
  没大意识到她那已经走了的情人;
  她的头脑让一个半成形的思想经过:
  总算完了事:完了就好”。
  在全诗的最后一部份,一片真正的沙漠统治了一切;
  若还有水我们就会停下来喝了
  在岩石中间人不能停止或思想
  汙是干的脚埋在沙土里
  只要岩石中问有水……
  
  在去埃玛斯村的路上一个类似耶稣的幽灵般人物暗示着希望[5],然而这是一个短暂的希望。城市由于极度干枯而变得支离破碎:
  倾塌着的城楼
  耶路撒冷、雅典、亚历山大
  维也纳、伦敦
  
  从沙漠上一个破损空虚的小教堂里,人们看见了一道闪电,“然后是一阵湿风/带来了雨。”全诗以一段梵文的祈祷结束。
  
  对这首诗作一番概括的描写必然是不够的。它不是说理文,诗的意思不能复述或者脱离表现本身。对这首诗最好的评论就是艾略特在这之前写的诗,特别是《普鲁洛克组诗》和不久根据《荒原》中删掉的某些段落写成的《空心人》。毫无疑问,艾略特的杰作《荒原》可以有许多不同的读法,既可当作一首追求的诗,也可当作一部社会记录,一次在微弱希望光照下对无望枯竭的生动召喚,一次对于心灵深处景象的探索,一种思想:
  我听见那钥匙
  在门里转动了一次,只转动了一次
  我们想到这把钥匙,各人在自己的监狱里
  想着这把钥匙,各人守着一座监狱
  
  《空心人》写的是进行这种交流的另一个失败的形象,这种交流使存在有了意义。
  在这最后一个会见的地点
  我们摸索到一起
  避免说话
  聚集在这大河的沙岸。
  
  但是艾略特对英国国教的皈依反映在《空心人》之后写的一首诗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精神上的潜力:
  正确的时间和地点不在这里
  对那些避开这张面容的人
  没有一块福地
  对那些在噪声中行走而否认这个声音的人
  没有欢乐的时间……
  
  如果说艾略特在《荒原》可以把“空无和空无联系到一起”的话,那么现在他觉得在宇宙的程序表中有一个目的,尽管还不成为有把握的信仰。对物质世界的否定使精神世界与我们离得更近,这一个世界的死亡就是另一世界的新生。在《三博士的朝圣旅程》中,耶稣的死和生是一码事,诗的结尾是:“我会高兴地迎接另外一次死。”《灰色的星期三》的结尾是:“莫让我分离/让我的喊声传给你”。在《四个四重奏》中他写道:“我的终就在我的始中”。
  
  艾略特的风格日渐趋向冥想式。不再那么强调非人格化,也不再那么靠早期诗中那些使人惊惧的意象取胜,而用一种更加直截了当的手法打动读者。诗人变得说教起来,同时更注重修辞:
  这就是现在的我,走了一半的路,度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大都挥霍而去,I’entre
  deux guerres[6]的年代
  努力想学会使用语言……
  
  艾略特简朴的风格、想更加直接地交换思想的愿望是他提笔写诗剧的原因之一。《教堂里的谋杀案》为坎特伯雷教堂而作,写的是谋杀托马斯·贝克特。这个剧采用希腊戏剧中充满诗意的手法,供一些特别的观众观看。在写他的第一本为赚钱而写的剧《合家重聚》时,艾略特尝试把自己的思想传播给范围更广的观众。这是他最雄心勃勃的一个剧,其中有他写得很好的一些诗。他刻画了几种类型的人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语调和语言风格,从凡夫俗子到勇于探索的未来圣贤:
  我仅透过那扇小门观看
  当阳光洒在玫瑰园中
  听见远处微细的声音
  接着一只黑鸦飞过头顶。
  
  然而这个剧有一些结构上的缺陷,一个方面是由于它过于遵守它的希腊模式《复仇三女神》。如果用这种有气势的手段写成第二部诗剧,或许能证明它是表现艾略特思想的一种理想工具。但是在下一个剧《鸡尾酒会》(这个剧根据希腊的《奥瑞斯忒斯》[7]的主题)中他却取消了诗剧的语言,而把它们统统写成散文,写成一部客厅里的喜剧,含有强烈的哲学和宗教意味。为了表达出复杂的思想内容,原诗歌语言被简化,甚至完全取消了。各个层次的精神满足——从社会的,到宗教的,包括殉道——是这个剧的主题。
  
  如果《鸡尾酒会》中的诗的语言减色了的话,那么艾略特的最后两部剧的思想内容也减化了。在《机要秘书》和《老政治家》中,他的主题指向宗教。诗意和象征内容全都没有了。
  
  《四个四重奏》是艾略特最后的一部重要诗作。他自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作品:“我感到这首诗越写越好。”艾略特約驾驭技巧是很高超的。他驾驭得那样自如,甚至使我们意识到了这种驾驭,感觉到了这位艺术设计师身负说教的重任,认识到了最终的专断结构。仿佛艾略特创立了一种哲学,现在又在制做一个容纳这种哲学的诗的框架。并且自信这种哲学和诗肯定可以合适地放在一起。它们的确很合适,只是牺牲了充溢在他早期诗中的强度。《四个四重奏》描写的是冥想以及时间的运动、物质世界的短暂、超脱尘世的必要、通过调解以达到精神和艺术统一的各种变奏。每一个四重奏部分别与一种元素相联系:气、土、水、火。根据音乐原理,每一四重奏分为五个乐章,与共它四重奏相平行。第一乐章探索时间以及在时间中的死亡和新生的各个方面;箔二乐章暗指物质世界的短暂无常;第三乐章开始旅行或探索;第四乐章用谐谑曲的方式进行抒情式的调解;最后的乐章记载已经达到的目标。对全诗的结构进行这种概略式的介绍当然是远不够的。其中有大量的妙语和变化。特别是在抒情乐章里有一些很出色的片断。在《燃烧的诺顿》一节里,艾略特写道:
  时间与钟声埋葬了一天
  黑色的云彩带走了太阳
  向日葵会不会转向我们?争藤兰会不会
  向我们弯屈低垂?卷须蔓叶会不会
  扎根?攀援?
  
  《小吉斗的第二段有这样的诗行。
  一个老头袖头上的灰
  是玫瑰烧尽所剩。
  尘土在空中飞扬
  标明了故事结束的地方……
  
  然而艾略特想传达一些复杂思想的愿望引导他写散文化、阐释性的诗。一种解除了武装的说教口吻使他的诗不能容纳他的意思。相反,这些诗装饰着他的意思。艾略特为此而道歉说:
  这就是一种表达方式——并不很令人满意,
  用陈旧的诗所作的曲意的研究,
  使人仍然与语言和意义进行痛苦的角力。
  诗算不了什么。
  
  然而他的诗还是重要的;在《荒原》中,他的诗具有最好的调子。诗中苦苦思索和搏斗的不是里面的字词和意思,而是一种难解的幻景,令人惊奇,震动,痛苦,但诗意生动。
  一个女人紧紧拉直着她黑长的头发
  在这些弦上弹拨出低声的音乐
  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里
  飕飕地飞扑着翅膀……
  
  艾略特的伟大就牢牢地建立在这些诗行的感人的力量之上。
  
  -------------------------------------------------------------
  [1]
  英国十九世纪作家、翻译家,以翻译十一世纪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姆的《鲁拜集》而闻名。——译注
  [2]
  以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杏殚.艾略特.诺顿命名的讲座。 ——译注
  [3] 十九世纪法国诗人。——译注
  [4]
  译文参照赵萝蕤译《荒原》,下同。——译注
  [5]
  圣经故事:耶稣的两名信徒在耶稣复活的那一天,去埃玛斯村。路遇耶稣并认出了他。——译注
  [6] 法语:战争期间。 ——译注
  [7]
  希腊作家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名。——译注

    汤潮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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