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有这样的爱情?爱上了,连死亡都阻挡不了,今生爱不够,来世还要再续情缘。有此情相伴,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第四十个春天,秋意瑟瑟
"忽然四十岁,人间半世人。贫困荒益累,愁与病相循。坐爱青山好,忽看白发新.不堪复对镜,顾影欲沾巾!"这是蒲松龄四十岁时自我写照,一个早衰贫瘦的落拓文人。如果说这几年他的人生底色为何,用寒鸦的翅翼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带着寒霜的黑色,冰冷而沉郁。
1679年,他四十岁的这年春天,尤其值得纪念,在这时候《聊斋志异》初步结集完成,那篇我们耳熟能详的《聊斋自序》也在这时写完。
这样的春天,花落满溪,日暖生香,而一夜又一夜,孤馆中的书生拖着疲病的身体在残灯下奋笔疾书,他家中的妻小深陷穷困,举家食粥。《自序》中所写:"萧斋瑟瑟,案冷疑冰","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哪里有丝毫春天的温暖,通篇都是秋萤、魑魅、少羸多病、门庭凄寂、冷淡如僧、萧条似钵、子夜荧荧、幽冥之录、孤愤之书这些冷到极至的苦寒字眼,一片凄风冷雨,寒气逼人。窗外的春光与他无关,再暖的春风也吹不破他心头的坚冰。
而年景似乎也跟他作对,前一年,"淄川四月无雨,五月底始雨,复旱,诊气为,人多病疫;秋大饥"。这一年,"淄川县夏旱,秋虸蚄,大饥。流移载道,凶荒异常"。多重压力打击之下,本身就病歪歪的蒲书生彻底被击垮,一病就是三个月。这场大病让他心灰意冷,深感大限将至。他有一系列写病的诗词:
"病中寸心易感,惟徘徊枕上,咄咄书空。""七尺匡床支瘦骨,那禁妻孥泪泫!百年里如蚕作茧。""搔首自怜贫病客,不及云中鸡犬。""人间三恨,凄断无俦:是病中月,愁里雨,客边秋。"
最让人堕泪惊魂的是那首《念奴娇 新秋月夜,病中感赋,呈袁宣四孝廉》:"韶华易逝去,叹凫沉鸥汛,年年落魄。四十衰同七十者,病骨秋来先觉。梦鸟惊笼,吟虫吊砌,多是眠难着。""此时此夜,可怜绕树乌鹊。"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还应该处在壮年,这个书生却已经心疲力竭,如同一个七十的老人了。相伴的仍是秋虫寒鸦。左思右想,年年落魄的原因还是前生作怪,"前身何似?想半生贫贱,不偿业果",心灵的孤苦又有谁能懂得,"枕上支颐,床头抱膝,甚处犹差可?仰呼明月:卿卿愿汝怜我!"原本的疏狂自傲现在看来都可笑了,不要再说什么理想,做人太失败了,现在连健康都没有了。"我狂生耳,自摸索今世,已拚寒窘。老大止求癯骨健,犹似苍苍未允。"在此种绝望的心境之下写出的作品会是怎样的锥心刺魄?
所幸在这一年,他接受好友毕际友邀请,前往毕家做馆教书,设帐"绰然堂"。毕家是名门望族,与江北第一世族王渔洋的家族,当地的名门高珩的家族都有联姻,毕际友的父亲做过明崇祯间户部尚书,他本身二十二岁就升江南通州知州,后来因"千总解运漕粮积年挂欠, 变产赔补追不及额"被罢了官回到乡里。毕家府第宏大,因蒲松龄我们熟知的就有"绰然堂、振衣阁、效樊堂、万卷楼、石隐园",蒲松龄或许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是他半生的栖身之所,一草一木,与他相伴了三十年。
历史真是有趣,原本的煊赫一时的毕尚书府,最终却因一个微不足道的私塾先生留下美名,而最终的名字也由"尚书府"改成了"蒲松龄书院"。游人置身其中,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蒲书生的身影和气息,哪里还有毕氏家族的辉煌。莫非冥冥中真有定数,一个人的出现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些与蒲书生交往之人,难道是为了将来做他的绿叶?
●洒脱的狐,执著的鬼
科场次次失利,生活困窘艰难,身体日益衰败,今生似乎已经看到了尽头。而即便是怨愤而死,那鬼魂也不会甘心。执著,是这些鬼魂的特点,无论无论男鬼女鬼,或执著于爱情,或执著于梦想,又或执著于复仇。这是与狐们的不同,他笔下的狐女狐公子洒脱飘逸,在最后多选择飘然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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