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态度很简单,其实还是孙中山先生强调的那种精神,即"联合世界上一切平等待我之民族"。我们不要随便说我们行人家不行,也不要随便说人家行我们不行。
此丈夫兮彼丈夫,总都是人吧。现在,中国的学问,不是只有中国人做,这是不争的事实。西方同行的研究,近百年的研究,一直是我们的"第三只眼",而且对中国之褊狭固陋,还是最好的解毒剂,但我一直认为,而且是顽固地认为,他们的研究(其实人少得可怜),我们的研究(学者良莠不齐,但兵多将广,虽百里挑一,也相当可观),其实并不是同一门学问。研究中国,即使今天,要谈国际学术,那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即他们的学问,我们的学问,还有某些往来于彼此,具有双重身份的学者,他们的绍介沟通(可惜,现在的很多"二师傅"已经不如他们的前辈,不像冯承钧他们那样,还能起这样的作用),三者加起来,才有这个国际学术。这是说我们这行的学问。
其他学问,当然不一样。有些学问,原来是人家的学问,穷追猛赶,差距还是相当大,自卑感不免油然而生,这我可以理解。但重要的是,你别自卑完了又自大,非要国外末流当国内一流,叫别的学科都摧眉折腰,低声下气,承认你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非得按你的模式来改造整个学校,改造全国教育。这就过了。当年,中国的大学,前清举子、外国留学生,各种来源的人都有,所以蔡元培才要讲兼容并包。中国近代的学术大师,很多也是不中不西,亦新亦旧。这才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当然,改革是大家的事。我说过,现在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不能像文革完了,什么事都往四人帮头上一推,"大家都是好东西"。问题是社会问题,当然不必指责个人,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把自己摘出去。就算无能为力,知耻近乎勇,总可以做到吧。
这是我的态度。
2003年7月15日写于北京蓝旗营寓所,8月6日改定。
【附记】
此文原来的题目是《前提最需要讨论》,太严肃也太模糊,现在用文章结尾的话换了一下,叫《知耻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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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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