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 》 北京的前世今生 》
第23节:老北京交通(10)
Feng Dabiao
北京人力车车行, 每家制造的车各有不同。虎坊桥"西福星"洋车行制造的车有两种样式, 一种是圆型车厢, 一种是方型车厢。车厢、车把有紫漆、黑漆两种颜色, 车厢木板和车扶手横梁上有各种雕刻花纹。从这家车行买车的,多是自用车主。崇文门外上三条东口"东福星"车行, 只生产方型车厢人力车,有黄、黑两种颜色, 不雕花。从这家车行买车的多是车厂子和车夫。此外,"起顺"车行、"双和顺"车行、"德顺"车行、"悦来"车行, 都生产一般车辆。
车厂主把车夫们当作赚钱的奴隶
除车主有车和车夫自己有车以外,拉人力车的都是租赁车厂子的车。北京内城外城都有车厂子。车厂子大的, 如朝阳门大街"马六"车厂、"繁华"车厂,崇外上头条"五福堂"车厂等, 它们都有一二百辆车。小车厂子有一二十辆车。每辆车每天分白天黑夜两班拉, 两班按城门开门关门的时刻划分。白天班大约是早六点到傍晚六七点, 其余时间为黑夜班。每班车的车份子, 按车的成色好坏, 定为2 - 3 角。租车有专人租专车的, 但一般是不固定的。大一点的车厂子, 雇有管车的人, 专管租车收费,车辆检查。大车厂子还为拉车的人备有住房, 房租由住房的车夫按月分担, 伙食由车夫们自理。
车厂主多是地方上有点势力的人,这些人是官私两面都能说得开、站得住的头面人。我年轻时租车的两个车厂子的厂主, 一个是警察分署科长的亲戚,一个是和宪兵队有勾搭的人。这两个厂主, 凭他们与官面上的关系, 没人敢惹他们。拉车的人租他们的车, 得受他们的气。他们说个三七四六(北京俚语,故意找碴儿), 你得听着; 骂你"小兔崽子",你得忍着, 你得给他把车擦得干干净净,早晚儿还要腾出时间给他们扫院子、做零碎活儿。拉车的人是凭钱租车, 可厂主根本不把车夫们放在眼里, 而只是把他们当作赚钱的奴隶。车厂主十之八九放印子钱, 月息大加一, 向他借十元钱,满一个月得还十一二元。借他们的钱等于欠阎王债, 到日子不还甭想好过, 轻者骂祖宗, 拳打脚踢; 重者送到衙门吃官司。
此外, 还有些老太太车厂子。这种车厂子, 是厂主死后遗留下来三辆五辆或十辆八辆旧车, 归遗孀接管出租。这种厂子出租的车辆, 需由租车的车夫擦车洗车, 并加以维修。一般有十辆车以上的车厂子, 都雇
有管车修车的人。出车后如有摔碰损伤,由租车的车夫负责赔偿。
包月车和零份子车
包月车是官宦人家自己买的专供自家乘坐的车。这种车比较讲究, 车厢后边钉有"自用"铜牌。雇的车夫也都是年轻力壮,善于快跑长跑,穿戴也比较体面些的人。给军官或警官拉车的车夫, 穿官衣( 军衣或警察服装, 但无帽徽领章)。资本家或"大宅门", 还给车夫做衣服。阔气的宅门, 冬天有供给皮袄的, 一方面是拉车的人穿在身上防寒, 另一方面也是为坐车的主儿蒙腿盖脚用。
拉包月车, 每月工钱大约五六元至七八元不等。车夫的另一笔收入是外钱,如主人打牌分份子, 主人外会收饭钱, 送礼接赏钱, 买东西取佣钱。拉包月车的车夫多住在车主家, 有的包月车夫专拉一个主人, 也有拉车主全家人的( 女主人上街, 孩子上学)。有的包月车夫还得代车主家干些零活, 如打扫院子、浇花, 这些要在起初讲活的时候讲定。1936 年,我曾在后海南岸一位教授家拉包月车。这位先生年近五十, 很和善。我每天除了接送他到大学去讲课, 还要接送两个孩子上学, 接送太太上街买菜。就在那年四月某天夜里, 国民党特务从后墙跳进院里, 没容分说就把先生逮走了, 还留下两个特务住在他家蹲坑。我被关在主人家整整七天, 特务们不许我外出, 也不准我和主人见面, 只要有人来找先生, 就被特务扣留。七天之后, 特务们搜了我的身, 把我兜里的钱抢去, 才准我离开主人家。临走时, 他们还威胁我说:"你出去事情并不算完, 你要老实些, 不许胡说八道, 如果查出你通风报信走漏消息, 就把你抓起来, 没你的好日子过。"我离开这家以后, 为了生活只得再到车厂子去租车拉散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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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上海三联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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