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大都市
发烧
我浑身发烫,脸上手臂上全淌着汗。我感到头发晕,心发慌,肚子发痛,气也喘不过来。
母亲说:"你不好起来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父亲已经出发先去了北京,为我们俩物色一个便宜的住处。母亲本应该陪着我随后跟到,然后再返回沈阳。她在沈阳的工资要勉强支撑我们分居两地的开支。
母亲用一块湿毛巾擦了擦我的额头,给我吃退烧药。但我高烧不退。她在我身边睡了两晚。在这两个漫长的夜晚里,我不停地做着噩梦,辗转反侧,直到在惊吓中醒了过来。在梦中,几个可怕的妖怪骑着摩托车追我,它们的手臂其实是毒蛇。我还梦到我被从飞机上扔进一座燃烧着火焰的湖泊,梦到一群野鼠追着我穿过一座陌生的城市。不管我跑得多快,不管我声嘶力竭地喊母亲喊了多少次,我都无法逃脱。
母亲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乖儿子,那只是梦。你不会有半点闪失,你爸爸永远会保护你的。"
我哭喊道:"可我要你!"
"我也会在那儿的。我会来看你。妈妈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她好像是同时在安慰自己。我知道她的痛苦和我的一样强烈。
我的烧终于降了下来。
她把我的东西装进两只大行李箱,但她自己只带上一只小箱子。
在到北京的火车上,我依偎在她身旁。
"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天很冷,下着雪,地上结着冰,我在骑自行车,但我偷懒,不想蹬车,你就顶着暴风雪在后面推着我走?妈,你还记得吗?"
"宝贝,我当然记得。"
"我那么懒,你是不是很生气?"
"郎朗,你那不是懒,你那时太累了。"
我又问道:"我们到北京的时候,我的钢琴能到吗?"
"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爸先去北京的原因。他去是为了把方方面面全部安排妥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我一到,问题就来了。
北京火车站比我见过的最大的火车站还要大十倍。我紧紧地拽着母亲的衣服,两人挣扎着穿过如流的人潮,寻找父亲。我们四下里张望了好几分钟,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一时间,我意识到,尽管父亲会和我一起在北京,其实我会是孤零零一个人。
当父亲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说:"路很堵。来,我领你们去看我们的新家。"
他拎起我们的行李,带着我们走到汽车站。汽车到站了,里面塞满了人,每个人的口音听起来都很别扭,还叽里呱啦说得飞快,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没人冲你笑,也没人和你打招呼。我们乘车乘了一个多小时。极宽阔的大马路、数不清的人、还有很多大房子、住宅小区,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无休无尽,整个城市显得特庞大。我们终于到了我们住的地方,在丰台,那是一个低收入居住区,空气中飘着死水的恶臭和动物撒尿的味道。公寓楼破败不堪,街上到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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