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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类 》 小說老子 Fiction I 》
第22節：道生之
陳村 Chen Cun
道 生 之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令，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復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老子·第五十一章》 玄一和抱樸在院子裏搓着草繩。 天氣晴朗，小風輕吹，輕鬆的勞動令人覺得愉快。抱樸將平日看書想不清的事理端出來問玄一。
抱樸說："世界是如此之大，物種是如此之多，千頭萬緒，不可勝數，抱樸該怎麽去把握它呢?"
玄一說："世界果然十分繁雜，但衹要記住道德二字，便會豁然開朗。世上萬物，由道所産生，由德所畜養。道德二字，不可不記。"
抱樸問："生的生了，養的養了，然後又怎麽呢?"
玄一說："萬物既已生養，便各有它的形態，化為你我所看到的具體的東西。譬如天上的雲，譬如你我手中的草繩。萬物由道而生，由德而活，因而萬物尊重道而珍貴德。"
抱樸又問："道和德之所以被尊重，被珍貴，是因為聖人給了它們崇高的位置嗎?"
玄一說："不是。道之所以被尊重，德之所以被珍貴，並非是別人給了它們高貴的位置，而是它們自身那永遠自然的狀態。"抱樸說："抱樸稍有明白了。玄一，道還做了什麽呢?"
玄一的手臂劃過天地，說："道産生了萬物，畜養了萬物。使萬物成長，讓萬物發育，要萬物穩定，安撫萬物，培育萬物，保護萬物。這就是道所做的呀。"抱樸問："那麽，德呢?德在什麽地方?"
玄一說："道，産生萬物而不據為己有，幫助了萬物而不自恃有功，長與萬物一道而不主宰它們。這就叫做玄德。"
天下有始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日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習常。
《老子。第五十二章》
玄一和抱樸在院子裏搓着草繩。他倆一邊勞動一邊說話。玄一要考考抱樸。
玄一問："天下萬物都有一個開端，以此作為它們的根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抱樸說："我知道。這是道。"
玄一說："從母親可以認識兒子。既然得到了根源，也就可以認識萬物了。既然認識了萬物，就要保守住它的根源，這樣就永遠不會失敗。你知道，為什麽會不失敗嗎?"
抱樸說："抱樸知道。母子在一起，有兩雙眼睛，可以看得清，有兩張口，可說說得透。所以，他們不會失敗。"
玄一說："錯了。塞住嘴巴，閉上眼睛，終身不會疲倦。張着嘴巴，做事求全責備，終身沒有什麽希望了。"
抱樸問："閉目塞聽，可以嗎?"
玄一說："心中有道就可以。"抱樸問："那麽，這樣的人，還能知道世界嗎?"
玄一說："可以知道。看見精微的叫做明，守着柔弱的叫做強。倘能運用自己心中的光，回覆到明的境界，就無災無殃了。這被稱作襲常。"
抱樸說："我明白了，你是說，眼睛能看見，心也能看見。眼睛很容易疲倦，嘴巴也是一樣，很不耐勞的。"
抱樸說着，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再說話。漸漸，他覺得心裏清靜，一點一點地明亮了。
使我介然有知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彩，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老子·第五十三章》 玄一和抱樸行在路上。 行得半日，前面忽然有了一條歧路。抱樸在路口停了下來。
抱樸問："一條大道，一條小路，我們走哪一條路?"
玄一反問抱樸："你走哪一條路?"
抱樸說："抱樸愛走小道。"
玄一說："假如我還有那麽一點聰明的話，我走大路。"
抱樸問："這是為什麽呢?"
玄一說："玄一怕走上邪道。"
抱樸不以為然地說："玄一太迂了，邪道也是道，如何就走它不得?"
玄一說："大路啊是那麽平坦，令人輕鬆愉快，可是有人卻偏偏要行走在小徑上。"
抱樸說："小徑自有小徑的妙處。麯徑通幽，緑林好漢都愛在小徑上出沒呢。"
玄一說："是啊，好漢。抱樸，你可曾知道，剪徑的好漢並不都在緑林裏。"
抱樸問："他們還在哪裏呢?"
玄一說："對啊，他們在哪裏呢?你看見麽，宮殿是那麽的明潔，天地是那麽的荒蕪，倉庫是那麽的空虛。有一些人，穿着華美的衣裳，佩着鋒利的寶劍，吃着喝着，還有許多錢財。抱樸，你見過這樣的好漢麽?"
抱樸說："是的，是有這樣的人。他們不是好漢。"
玄一說："他們，是強盜頭子。"
抱樸疑惑地問："可是，玄一，強盜頭子是不是也有一點點道呢?"
玄一嚴肅地說："沒有。強盜頭子與道無關。"
抱樸望望左右，一大一小的兩條路，搓搓手，說："那好吧，我們就走大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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