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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紅色後代的蘇聯印記 》
難學的俄語
趙嘉麟 Zhao Jialin
葛萬青 Ge Moqing
隨着時間推移,五個新來的小夥伴對兒童院的新鮮感消失了,轉而迎來的是生活和學習中的睏難——語言障礙首當其衝。
由於語言不通,儘管蘇聯老師們嘰哩哇啦連說帶比劃,但孩子們就是不明白。兩方面都急得滿臉通紅。為此,兒童院專門為他們配了一個老師辦俄語補習班,幫助他們盡快過語言關。
一天,課上學習字母表中的大舌音“p”,中國孩子練了幾遍都發不好。下課後,他們聚到了一起。
“我看比我們早來的同學都能和蘇聯老師在一起說俄語,我還以為俄語好學呢,沒想到這麽難啊?”
“是啊。要是我們學不會俄語,來了蘇聯也是白來,那可怎麽辦哪?”
孩子們正七嘴八舌地說着,教室外走進了鄭一俊的夫人趙雲蓉。“你們這幾個小不點在討論什麽呀?”
“阿列耶娃老師,俄語太難了,我們怎麽也說不好。”
“不用着急,衹要平時多練習,就一定能說好的。比你們早來兒童院的其他同學也都是慢慢學會的。我聽說,有些孩子就是用俄語講故事的辦法來學習的,效果還不錯。你們也可以當面找其他同學問一問。”趙雲蓉安慰道。
大傢散了後,急性子的劉允斌找到了關係最“鐵”的陳祖濤:“雅沙,我記得你爸爸的俄語說得很好,有什麽訣竅嗎?”
陳祖濤撓了撓頭,答道:“爸爸沒告訴我什麽訣竅。我就記得他說過,學俄語一定要學好發音。”
劉允斌想了想,趴在陳祖濤耳邊輕聲說:“雅沙,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們每天早點起床,偷偷到房間外面練發音,誰也不告訴。到時候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你看怎麽樣?”
“好啊,好啊!”陳祖濤高興地說。
“噓——輕點!”劉允斌用食指竪在嘴前。
這時,劉允斌的妹妹劉愛琴走了過來:“哥哥,你們在說什麽啊?”
“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劉允斌朝陳祖濤擠了擠眼。
次日,天還沒放亮,劉允斌和陳祖濤就迫不及待地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他們摸黑穿好衣服、鞋子,戴上帽子和手套後,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生怕把其他人吵醒而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兩個小男孩計劃得挺好,但是他們疏忽了一點——就是蘇聯有名的嚴寒。雖然剛剛11月,但室外氣溫卻已經降到攝氏零下10度左右了。
兩人興衝衝地跑出宿舍樓,來到門外。“好冷啊!”從暖氣燒得熱乎乎的宿舍一出來,他們不禁打了個寒噤。站在冰凍的銀色世界裏,儘管裹得嚴嚴實實,但嚴寒仍像千萬衹鋼針一樣,紮透了他們的全身。兩人剛一張嘴,寒氣就嗆得他們直咳嗽。在外面站了不一會兒,兩個小男孩覺得全身都被凍得發僵了。
“雅,雅沙,你,你行嗎?”劉允斌嘴唇不住顫抖。
“我,我還行。剋裏姆,我們,我們開始吧?我,我想,我們,我們練一會兒就沒,沒事的。”陳祖濤在一旁鼓勵道。
兩個從延安來的孩子,一邊跺着腳取暖,一邊在冰天雪地裏放聲背誦俄語字母表,直到太陽從東方升起。
迎着金色的朝陽,兩個小夥伴一起回到了宿舍。
“啊,暖和多了。剋裏姆,明天我們還練嗎?”陳祖濤問道。
“當然要練。我是不會打退堂鼓的,”劉允斌語氣堅定,“你呢,雅沙?”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不就有點冷嘛,我不怕——”陳祖濤正說着,忍不住一下子打了個大噴嚏。
“哈哈哈哈——”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同時笑了起來。
就這樣日復一日,劉允斌和陳祖濤先是背單詞,然後背句子,再往後就能背一些短文、詩歌。由於小孩子對語言的接受能力比較強,加上兒童院裏老師的耐心教授,兩人在每天和嚴寒較量的過程中,俄語也漸漸入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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