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生活 你們的惡   》 第22節:不該出場時出場      夏嵐馨 Xia Lanxin

  "他再找你,你別理他,不能成全他腳踏兩衹船!"
  我沒有言語,因為事實上我已經成全了他的不忠。在那個漆黑一團的死鬍同裏,我被他抱了,被他吻了。馮小秋也是無辜的,和我一樣無辜。剛剛長成的少女,誰不希望自己的戀人專一呢?潘正纔是個不折不扣的罪人,在我和馮小秋之間翻雲覆雨。
  過了一會兒,洪敏又說,"我看'花褲衩'對你有意,你跟'花褲衩'好吧?"
  "別鬍說了!你還不瞭解我喜歡誰?"我簡直氣急敗壞了。
  "'花褲衩'可一門心思在你身上啊……我聽'白魔頭'說,他夢裏叫過你張薔薇的名字呢。我覺得'花褲衩'比潘正適合當丈夫!"
  "什麽丈夫,這輩子我不嫁人了!"我幾乎是喊了起來,站起身就朝校園走。
  "喂,我看你是被潘正摘了魂兒啦!他有什麽好?我對他咋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28、它總在不該出場時出場
  我突然想一個人安靜會兒,就找藉口支開了洪敏,來到雙杠區。
  夕陽晃得我睜不開眼睛,可我還是倔強地張大眼睛和它對視。這時候,我真有點像戰風車的唐吉訶德。我的眼睛被刺疼了,被刺出了閃閃淚花,還是倔強地與它對視。
  我和洪敏幾乎形影不離,可現在我突然覺得,我不過是她的一個秘密和傾吐廢話的容器。她一直沒有進入我,就像疏鬆永遠不可能進入堅實。她的情感是散亂而膚淺的,這種缺乏原則的人也沒有什麽義氣可言,更不會為任何事情兩肋插刀。她怎麽能這麽快又把自己給了"白魔頭"呢?她不是很喜歡四衹眼兒張叔林嗎?她不是嫌"白魔頭"髒嗎?
  而我覺得我的感情比山重,比海深,我把感情的一部分給了潘正。但潘正和洪敏一樣,沒有進入我的心。誰又真正進入過我的心呢?我媽?也沒有。也許衹有小華哥能進入一點,但這種進入又必定得被斬斷。我們是表親。
  這一切都註定了我的孤獨。是的,在我的心裏,隱藏着一個角落,還沒有對任何人敞開過。我是希望有個人開啓它的,衹是這個人卻一直沒有出現,也許永遠也不會有出現的可能了。那麽,我就得這麽孤獨一輩子,就得這麽隱藏一輩子了。
  我絶望地閉上了眼睛,夕陽的味道和着春天的草腥氣清晰起來,籠罩了我。我真切地感覺到,夕陽正一點點地變涼,時光正在我身邊一點點流走,我的青春也隨着漸涼的夕陽、流逝的時光,一點點地變老。我常常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像水一樣從我身上流逝,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特異功能。每每感到生命水一樣流逝時,我總是會恐懼得心驚肉跳,我怕我的生命就這麽水一樣迅速流幹了。
  我激靈靈地張開眼睛,突然看見潘正背着書包從教學樓裏出來了。他穿了件繭色夾剋,下身是緊綳的牛仔褲。他身材瘦長,這麽穿很合適。他徑直朝校門口走,並沒有轉身去車棚裏推自行車,看來今天是走路來的。他和馮小秋談戀愛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不會再與我有什麽心靈感應了。我斷定他不會轉臉看我,因此沒有躲閃。
  就在我這麽想着時,潘正的腳步開始遲疑,賭博似的嚮我轉過了身。他贏了,定定地站住了,絳紅色的夕陽給他的身體塗上了一層金邊--《優秀作文選》裏總有許多這類比喻,用在潘正身上竟這麽土氣。他是一個優美的少年,如果他和我毫無關係,足以給我豐富的靈感和想像。
  此刻,除了新長出的楊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我的耳朵屏蔽了任何噪音。這種沙沙聲就是天音,我和潘正神聖地對視。他的手緩慢地擡起來,嚮我招了招,又放下了。如果他不嚮我走來,這個時段會在我的記憶裏成為神聖的永恆。但他走來了,走到了我面前。
  "跟我去我傢,就現在!"他的急不可待,將神聖的東西撕破了。
  "咱倆還有關係嗎?"我憂傷地問。
  "有!我心裏裝的是你,你怎麽就是不信?"
  "你手上拉着馮小秋,心裏裝着我?"
  "我喜歡……愛你……"他的話斷成了兩截。
  "可能嗎?"我鄙夷地望着他。
  "你跟我去我傢,我叫你看看我是怎麽喜歡你的!"
  "用你的那東西證明?"
  "對,它最真實,絶對不會撒謊。"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下身。被牛仔褲緊綳的三角區部位出現了一條凸痕,它在蠢蠢欲動。我不明白,他身上為什麽要長這麽個東西,總是在不該出場的時候出場,總是叫神聖流俗。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愛情來說,他長一顆心已經足夠了。可偏偏這個東西總是喧賓奪主,叫我分不清是他的心在愛我,還是這個東西在愛我。事實上,我並不恨它在我面前的蠢蠢欲動,而是恨它不止在我一個人面前蠢蠢欲動,起碼還有一個馮小秋。
  "我恨它,和恨你一樣恨它!"我又開始詞不達意了。在他面前,我總會這樣。
  "你愛它,和愛我一樣愛它!"他應道。
  "你是我的第一個,就這麽忍心叫我當……"我一下子控製不住,哭了。
  "跟我走吧,咱倆都死一回。"他求告着,"在馮小秋身上,它是個木頭,我也是木頭。"
  "不--"我的頭腦變得一片空白。我不能原諒他那個東西,它髒了他,但我不能再叫它弄髒我。
  我轉身朝厠所跑去。他跟在後面追我。他那被夕陽投在地上的影子告訴我,他想伸手抓住我,卻沒有成功。我跑得真跟飛的一樣,就是在短跑比賽時,我也從沒發揮得這麽好。
  我跑進了女厠所,是想斷了潘正的想望,但厠所裏還是有人的,我又不能傻站着,就走到最尾的一格,蹲下,歷經了兩次自動定時衝水,起碼有二十分鐘了,纔起身出去。
  雙杠區沒了人影。剛纔的少男少女,剛纔的愛與憂傷,已經夢一樣消失在春日漸暗的夕陽裏,再也不會回來了。風吹着楊樹的嫩葉,它們在歡快地舞蹈。樹葉是幸福的,它們的情人是風,風一來,帶給它們必定是非要舞蹈起來才能表達的歡愉。
  厠所旁的小平房裏,住着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孤寡老人,年輕時在本校教過美術。我經過他的窗口時,看見他正在包餃子。他的房間很髒,他的手也很髒,包的餃子又大又黑。我很難想像這種餃子怎麽吃,可這麽不幹不淨的食物,也養着他活到了70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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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金貴自己第6節:失去了初吻第7節:大屁股方玲第8節:去看桃花
第9節:身下鋪着茉莉第10節:愛上的是愛情第11節:騷娘們兒第12節:愛上一個騙子
第13節:註定的強吻第14節:咬得鮮血直流第15節:被一個女生破了第16節:投入潘正懷抱
第17節:懷了孕第18節:去婦産科第19節:缺乏愛的滋潤第20節:友誼街的傢
第21節:男人的溫情第22節:不該出場時出場第23節:遭難第24節:一絲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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