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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跟隨蒲鬆齡去夢遊 》
第21節:跟隨蒲鬆齡去夢遊(21)
桑邑 Sang Yi
儘管蒲鬆齡一生最大的夢想是從政為官,而非寫作。但他天生就是一作傢的料,聊齋創作已經滲透到血脈當中,誰也無法改變。事物的發展最主要的作用是內因,他的失敗固然與科舉制度的不合理,客觀環境糟糕有關,但與他沉迷幻想世界也不無關聯。夜闌更深,與鬼魂相伴,以至不知今夕何夕,這纔是他的所愛。
秋夜的倩女幽魂暫時的補償了蒲書生科舉路上失意,書中的書生品行如玉,最終獲得幸福。但現實卻讓人失望,無論是堅守品行還是過人才華,都對他實現理想沒有幫助,但是他的無助與哀涼能嚮誰傾訴,衹有他的鬼與狐麽?
夢境三:鬼話連篇
人物:蒲鬆齡、鬼魂
地點:淄川、周村
底色:寒鴉的翅翼
●知名度最高的女鬼
一說聊齋的鬼,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豔麗的女鬼們,倩女幽魂,名氣最大又屬聶小倩。這個故事,沒讀過聊齋的也大都知道:書生夜宿荒廟,夜不能寐,聽到鄰院有女人說話,以為是誰傢傢眷。剛要睡着,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就進了他房間,投懷送抱。書生的品行端正得很,對夜奔的女子提高警惕,怕失足成恨。女子色誘不成,臨走放下一錠金子。書生把金子扔了出去,"非義之物,污我囊囊!"女子羞慚得出去,感嘆道:"此漢當是鐵石。"
《金瓶梅》以財色講炎涼,第一回中就說"衹這酒色財氣中,惟有財色二者更為厲害","這財色二字,從來衹沒有看得破的"。書生經受了考驗,也贏得了芳心。經受不了考驗的,如一同藉宿的另一書生與其僕人,都被吸血挖心。被他品行感動的女鬼非但不害他,還棄暗投明,主動表明身份,提醒他堤防妖物的禍害。書生也為之感動,毅然要解救她出苦海。
書中還有一神秘人物--燕生,沒有他,書生也將為妖物所害。當晚燕生重傷了妖物,也泄露了他的身份--劍客。通過燕生口,我們再次瞭解書生的品行,他說書生,"像你這麽有信義、又剛直的人,可以作劍客。"但話鋒一轉,又透露出一個劍客的孤傲不羈,"但你是個富貴中人,不是這條道上的。"
經歷大驚大險之後,書生踐約,把女鬼的屍骨,埋葬在自己的書房外面。
到這裏有一段話很感人,書生祭奠女鬼,"憐你是個孤魂,把你葬在這裏,希望我們能歌哭相聞,希望你再也不被欺凌。我這裏有一杯薄酒,你不要嫌棄。"女鬼翩然現身,嬌麗尤絶。愛情也水到渠成。後來的事就按常規發展了,女鬼一心一意嚮人靠攏,書生的妻子死後,女鬼做了新媳婦。結局就更落入俗套了,或許為了表彰書生的信義與品行,作者讓他中了進士,還又納了個妾。
這一篇中有書生,有女鬼,有劍客,有妖魔,有纏綿悱惻,有行俠仗義,情節麯折故事性十足,難怪李翰祥和徐剋要拍攝這篇。書中的主角是書生,電影裏的纔是小倩;書中重道德,電影裏重愛情;書中的故事是寫給自己的,遵守信義道德是自律;電影是拍給別人看的,要有足夠吸引眼球的噱頭。
●兩姐妹.虛擬愛情
人鬼戀中,另有一篇,充滿少有的陽剛氣,男主角也更有情趣。這篇中有兩個女鬼,卻衹以其中一個為書名。一個倜儻風流的書生,表面看很放蕩,素好狎妓,但卻是好美色不淫邪,風流不下流,境界是很高了。但是他很窮,老婆也死了,夏夜酷暑難耐,藉宿到一人傢鬧鬼的荒宅。
當夜就有兩個美麗女鬼出現,一般稱調皮可愛的女孩為"鬼精靈",用在這兩個女鬼身上最合適不過。兩人一出現就跟書生調皮搗蛋。書生心神飄蕩,差點就控製不住。他挑燈夜讀,暗處鬼影僮僮。整個晚上,小女鬼們都不讓他安穩,他一發怒,女鬼就跑,一睡下,她們又過來折騰。
兩個小女鬼實在太鬧騰,第二天又來,不是把他的書合上就是捂他的眼睛,捉又捉不住,兩個人搗了亂就跑到一邊咯咯笑。書生無可奈何,說捉到了小鬼頭就殺了,這話裏一點威脅的意味都沒有,卻是像是大人對調皮的孩子說,別調皮呀,再調皮就打屁股了。兩個小女鬼,十足的嬌憨可愛、調皮精靈的美人兒,自恃有點法術耍點小聰明,其實卻是處處需要呵護。書生呢,則是寬容、幽默不失理性的成熟男人。讀到此,衹覺得齒頰留香,有微風拂面,滿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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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山東大學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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