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珍与那娈童正在情深意切难分难舍之际,忽听门外小厮飞报此事,立时唬得屁滚尿流,抖抖嗦嗦,衣服都穿不利索了。尤氏本已歇下,忽闻府上喧嚣之声,正待起身查看,银蝶便惊慌失措的来报说:“珍大爷并蓉哥儿都被巡府衙门的长官锁了去了。”尤氏大惊,一面披衣起床,忙问银蝶端的。那尤氏原也是经历过的人,因此心上虽乱,却也还勉强撑着。原想报与荣府那边知道,却因夜已深,怕惊扰了贾母,只得先一个人胆战心惊的挨至天明,方一面使来升去衙门打听,一面急匆匆的过凤姐院里来商议。
彼时荣府之人俱已得了消息。贾母先是气得直用拐杖杵地,大骂贾珍胆大妄为,不忠不孝,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骂尤氏不懂家事,不知规劝。见尤氏已是哭成泪人一般,贾母也哽咽道:“我也很知道你委屈,珍哥儿那脾气,也不是个能听人劝的。只是你自己既规劝不了,就该及早报与这府里知道才是,偏纵容到如今,惹下这天大的祸事来!”说着老泪纵横,直叹子孙不肖,到老无靠。贾政、贾赦、贾琏等见贾母盛怒,俱屏声敛气,垂首侍立一旁。那贾政因另有心事,因此更比别人忐忑。
贾赦、贾琏早已求亲告友,各处打点探询。谁知近日那都察院的察院,长安的节度使,俱已调换新人,素与贾府无交情。那巡府大人也是新官上任,正欲有一番作为。且又偏值圣上下令彻查各官宦之家聚赌一事,那水溶,王子腾,史鼎等人纵有心相帮,也不敢轻举妄动去趟这浑水,因此一时竟没没可托之人。贾政亦得知京中凡有司衙门俱已换成忠顺府选擢的官员,况贾珍此次实属顶风犯事,又兼自己之案尚未明了,不免心惊肉跳,惶惶然生出许多不祥之感。
一时打听得堂审完毕,已奏与圣上知道。至下午,便有许多小太监拥簇着那太监大总管夏守忠来至府上传旨。贾赦等人立时慌作一团,忙设香案、启中门跪接圣旨。夏守忠似笑非笑,高声宣旨道:“着贾政即刻入朝陛见,不得有误!钦此。”宣旨毕,又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也不用茶,竟自转身前呼后拥而去。贾政已是伏地拜了数拜,那后背衣襟早已汗湿了一大片。直待夏守忠出了大门,方才起身,急忙更衣入朝。
这里两府之人俱惊魂不定。贾母定了一会神,便命即刻开宗祠,带了合府众人,净手焚香祷告。祷告既毕,因贾母毕竟是耄耋之人,况一日三惊,那身子便十分撑不住,因此鸳鸯忙吩咐小厮们套了车,伏侍贾母回府。众人见状也忙跟去探视,贾母却只要躺着,命鸳鸯捶腿,也不想说话,只挥挥手,令他们自去。众人方各自散了。
不言贾府诸人各自心神不安。且说贾赦回到屋里,踱了半日,因唤了贾琏来,说道:“此事却是有些蹊跷,你方才看到那夏公公的神色没有?阴阳怪气的竟是大有内容。”贾琏也皱眉道:“按说珍大哥的事儿,原本是人赃俱获,堂审业已完毕,若上头真要怪罪下来,方才那道旨意就应该为这事而来,却又宣二老爷进宫,不知是个什么主意?”正是不得头绪,旺儿急匆匆的跑来报:“宫里头又来人了,说是要见琏二爷。”贾琏一惊,忙整衣来至外面会客厅,原来却是凤藻宫的一个领头太监钱可通,正坐在那里喝茶呢。见贾琏出来,那钱可通便拱手笑道:“琏二爷,给你们道喜来了。”
贾琏心里突突乱跳,不知是何征兆,忙先还礼问安,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钱公公所言之喜从何而来?”钱可通笑道:“贵妃娘娘一向身上不爽,今儿午后太医看了,原来却是有喜了。这不是喜事是什么?”贾琏乍听之下,还疑听错了,正愣神的当儿,又听那钱可通压低声音道:“世人皆知圣上登基多年,子嗣不盛,现如今娘娘怀了龙种,圣上喜不自胜。虽说如今这府里出了些令圣上不悦之事,但国喜之下,圣上自有心要宽宥府上。旨意少时就到,娘娘因着我先来报信的,好稍慰府里老祖宗焦虑之意。”贾琏方知果真喜从天降,一时间欣喜若狂,连说娘娘想得极周到,一面忙吩咐下人快去禀报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知道。
说着,钱可通便起身告辞。贾琏送出,钱可通又回身附耳说道:“娘娘此次蒙恩临幸,播下龙种,竟是多得敬事房总管老周之力。可巧前儿和老周逛琉璃厂,竟看上了两件宝贝,不想短了一千二三百银子,回头你打发个妥当人给我两个送去,就说我说的,不拘那个小太监,让他写一张字据给你,到年下自然给你送回来的。”贾琏心里叫骂,脸上仍带笑,连连说好,一面目送钱可通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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