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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学者 》 移居台湾的九大师 》
第21节:罗家伦:被政治消磨去了五四光芒(1)
师永刚 Shi Yonggang
3,罗家伦:被政治消磨去了五四光芒
"现在日本在国际和会,要求并吞青岛,管理山东一切权利。他们的外交,大胜利了!我们的外交,大失败了!山东大势一去,就是破坏中国的领土。中国的领土破坏,中国就要亡了。
所以我们学界,今天排队到各公使馆去,要求各国出来维持公理。务望全国农工商各界,一律起来,设法开国民大会,外争主权,内除国贼。中国存亡,在此一举。今与全国同胞立下两个信条:
一、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断送。
二、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而不可以低头。
国亡了,同胞起来呀!"
这是在五四学生爱国游行中散发的"北京学界全体宣言",当天唯一的中文传单,共印了二万份。宣言由一名北大学生以简洁白话文写成,日后学生成为了蒋介石部属,当了数十年国民党官僚,他就是以《新人生观》闻名的文人罗家伦。
起草五四宣言 性格惹争议
罗家伦,字志希,浙江绍兴人,光绪23年、1897年12月21日在江西进贤县出生。
父亲罗传珍,字沛卿,曾任江西省内万年、都昌,奉新等县县令 ,罗家伦出生时,其父为进贤县知县。罗传珍能诗善文,工于书画,对罗家伦的文学造诣培养颇有影响;他勤政爱民,对新传入的西方文化很感兴趣,常托友人购书供罗家伦阅读;又因为常与新军、革命党人联络,罗家伦自幼即接触革命党的思想与著作。母亲周霞裳颇具文采,教导罗家伦识字、读诗 。
罗家伦四岁入私塾,九岁母亲去世,十三岁读《周礼》、《仪礼》、《尔雅》,十五岁始进美国传教士高福绥所办、位于南昌的英文夜校学习外文 。1914年,罗家伦十八岁,进入由于右任、马相伯等革命党人创办的上海复旦公学,当时孙中山被推为复旦公学校董事会主席。
罗家伦在复旦公学时期开始主编刊物,曾任《复旦杂志》编辑,文字颇佳,崇拜学术立场从君主立宪转向民主的梁启超;对传统文化、伦理多有批评,同学间有"老夫子"的称号;并于此一时期,开始与戴季陶等人接触 。
1917年,罗家伦进北京大学文科主修外国文学,与高一届的傅斯年,以及顾颉刚、康白期等人一拍即合,创办《新潮》杂志,强调以近代人的言语表达近代人的思想,以解放学术自由,呼应胡适、陈独秀等人在《新青年》倡导的新文学革命,倡导白话文。
罗家伦在校园内很活跃,常与胡适等人往来辩论,也对外国文学与原文书籍感兴趣,他曾在新潮的文章中表示,与其登些头脑不清的课艺内容,不如多译几篇西洋长短篇,关于西方科学常识的论文。因此罗家论与傅斯年几乎每个月都要向日本丸善株式会社买新书,新潮社也设立"西书研究团",成立译书团。此外,五四运动领导者之一的段锡朋,合办新潮杂志的杨振声,也是罗家伦大学时期好友。
北大时期,罗家伦与友人接触大量亲近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福利主义著作与阅读材料,与北大的国故派对立,与傅斯年等人提倡用科学方法整理国故,解放传统封建禁锢,乃至于积极主张民主、自由的爱国与民族思潮。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同属战胜国的中国,竟在巴黎和会被迫签下屈辱和约,由日本全面接收德国在山东的所有权利,引发爱国学生愤慨,酝酿游行抗争,争回山东主权。
五月四日,在北大新潮社、工学会、国民杂志社、共学社、同言社等五个社团发起下,北京十几所学校、数千名学生在天安门集合游行,先前发言激烈、多次主张发动学生到天安门游行的罗家伦,负责起草《北京学界全体宣言》,提出"内除国贼、外抗强权"主张;又被推选为四名学生代表之一,前往东交民巷使馆区内美法英义各国公使馆递交抗议书。
游行气氛高亢,大批学生冲入日本大使馆,在赵家楼殴打章宗祥,当场遭北洋军阀逮捕,这就是"五四运动"。
五四后,罗家伦继续负责总务以及与商界、报界联系工作,发动学生筹组演讲团,巡回各地向人民演说争取支持。五月二十六日,罗家伦以笔名"毅",在新潮杂志《每周评论》上发表《五四运动的精神》,首创"五四运动"这个名词 ,指五四学运有三种真精神,关系中华民族的存亡:第一,学生牺牲的精神,第二,社会制裁的精神。第三,民族自决的精神。
罗家伦在五四运动中是风云人物,但作风以及与政治人物的关系却使他毁誉参半。不满罗家伦的人,批评他热心追逐名利权势,争锋头,自我吹嘘;他经常主动表达对北大校长蔡元培的推崇与敬意,发表《伟大与崇高》、《文化的导师》、《人格的典型》等文章,颇受人物议。
五四之后,个性火爆的傅斯年与其它学生闹得不愉快,一气之下退出抗议行列,带头拿大旗的人临阵退却,自然谣言不断。此时又传出罗私下受邀到太平湖安福俱乐部,参加军阀段祺瑞宴会,可能遭北洋政府收买的传闻,罗家伦遭受很大批评 ,甚至被游行学生围住当面质疑。
不满的北大学生画了幅画以及打油诗讽剌罗家伦"一身猪狗熊,两眼官势财;三字吹拍骗,四维礼义廉",暗指罗家伦其貌不扬,长得像"猪狗熊",又骂他无耻。胡适等人为此在北京晨报登载专文辩驳:"安福部是什么东西?也配收买得动这两个高洁的青年?"算是帮罗、傅两人背书,才化解争端与疑虑。(《李大钊全集》第三卷,第293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罗家伦在五四之后,又参加多次抗议游行,因锋头太键,与张国焘前往上海避难,并计划串联上海等地学生活动,寻求与南方革命军政府建立关系,对抗军阀掌控的北洋政府 。透过戴季陶、朱执信引介,刚完成《孙文学说》、《三民主义》等学术著作的孙中山接见罗家伦,罗才正式与国民党牵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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