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评论 俄羅斯小說   》 第21節:白淨草原(5)      蘇暢 Su Chang

  “嗨!”靜默了一會兒之後費嘉說,“這個樹林裏的妖精怎麽會傷害基督徒的靈魂,他不是沒有聽她的話嗎?”
  “就是這麽說啊!”科斯佳說,“加夫利拉說的,她的聲音那麽尖細,那麽悲哀,好像癩蛤蟆的聲音。”
  “你爸爸親口講的嗎?”費嘉繼續說。
  “親口講的。我躺在高板床③上,全都聽見的。”
  “真是怪事!他為什麽不快活呢?……她一定是喜歡他,纔叫他的。”
  “啊,還喜歡他哩!”伊柳霞接着說,“說哪裏話!她想呵他癢,她就是想這樣。她們這些人魚就愛這一套。”
  “這裏一定也有人魚呢。”費嘉說。
  “不,”科斯佳回答,“這裏是清淨寬廣的地方。衹是一點,河就在旁邊。”
  大傢不再說話了。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冗長的、嘹亮的、像呻吟一般的聲音。這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夜聲,這種聲音往往發生在萬籟俱寂的時候,升起來,停留在空中,慢慢地散布開去,終於仿佛靜息了。傾聽起來,好像一點聲音也沒有,然而還是響着。似乎有人在天邊延續不斷地叫喊,而另一個人仿佛在樹林裏用尖細刺耳的笑聲來回答他,接着,一陣微弱的噝噝聲在河面上掠過。孩子們面面相覷,哆嗦一下……
  “神力保佑我們!”伊柳霞輕聲說。
  “哈哈,你們這些笨傢夥!”巴夫路霞喊起來,“怕什麽呢?看呀,馬鈴薯煮熟了。”大傢坐到鍋子跟前去,開始吃那冒着熱氣的馬鈴薯;衹有凡尼亞一動也不動。“你怎麽了?”巴夫路霞說。
  但是他並不從他的席子底下爬出來。鍋子立刻空了。
  “夥伴們,”伊柳霞開始說,“你們聽到過前些時在我們伐爾納維則地方發生的事嗎?”
  “是在堤壩上嗎?”費嘉問。
  “對,對,在堤壩上,在那個衝壞了的堤壩上。那是一個不太平的地方,很不太平,而且又冷僻。周圍都是凹地、溪𠔌,溪𠔌裏常常有蛇。”
  “唔,發生了什麽事呢?你講呀……”
  “發生了這麽一回事。費嘉,你也許不知道,我們那個地方埋葬着一個淹死的人,這人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池塘還很深的時候淹死的;衹是他的墳墓現在還看得見,不過也看不大清楚;衹是一個土堆。……就在前幾天,管傢把獵犬夫葉爾米爾叫來,對他說:‘葉爾米爾,到郵局去一趟。’我們那裏的葉爾米爾是常常到郵局去的;他把他的狗全都糟蹋死了:狗在他手裏不知怎麽的都活不長,簡直從來沒有養活過,不過他是一個很好的獵犬夫,什麽都做得好。於是葉爾米爾騎馬到郵局去了,可是他在城裏耽擱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已經喝醉了。這天夜裏很亮,月亮照得明晃晃的。葉爾米爾就騎着馬經過堤壩;他一定得走這條路。獵犬夫葉爾米爾走着走着,看見那個淹死的人的墳上有一隻小綿羊在那裏走來走去,長着一身白色的鬈毛,樣子挺可愛的。葉爾米爾心裏想:‘讓我捉住它吧,為什麽讓它在這裏走掉呢。’他就下了馬,把它抱在手裏了。那衹羊倒也沒有什麽。葉爾米爾就走到馬跟前,可是那衹馬一看見他就直瞪着眼,打着鼻兒,搖着頭;但是他把它喝住了,帶着小綿羊坐到它身上,繼續嚮前走。他把羊放在自己面前。他對它看,那衹羊也直盯着他的眼睛望。獵犬夫葉爾米爾害怕起來,他說,我從來不曾見過羊這樣盯住人看;可是也沒有什麽;他就撫摩它的毛,嘴裏說着:‘咩,咩!’那衹羊忽然露出牙齒,也嚮他叫:‘咩,咩’……”
  講故事的人還沒有說完這最後一句活,突然兩衹狗同時站起來,痙攣地吠着,從火邊衝出去,消失在黑暗中了。孩子們都害怕得要命。凡尼亞從他的席子底下跳起來。巴夫路霞叫喊着,跟着狗奔去。它們的吠聲立刻遠起來了。衹聽見一群受驚的馬的慌亂的奔跑聲。巴夫路霞大聲地叫喊:“阿灰!阿黑……”過了一會兒,吠聲靜息下去了;巴夫路霞的聲音已經在很遠的地方了。又過了不多時;孩子們睏惑地面面相覷,似乎在等候什麽事情發生……突然間傳來一匹奔跑的馬的腳步聲;這馬驀地站定在火堆旁邊了,巴夫路霞抓住鬃毛,敏捷地跳下馬來。兩衹狗也跳進了光明的圈子裏,立刻坐了下來,吐出了紅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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