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查海生和骆一禾晚两年考入北大的西川就读于外语系。 西川老家是江苏徐州,和安徽搭界。 在中国的版图上,安徽和江苏、河南两省互相连结,查海生、西川、骆一禾也互相走在了一起。 西川学的是外语,中学就读于北京外国语学院附中,良好的外语基础使他对西方文化的了解如数家珍。相对于学习法律的查海生和学中文的骆一禾,外语的优势可以让他对西方原作品的原艺术魅力有着更深刻的感受。 西川虽然晚入学,但他的写作水平堪称一绝,诗歌写作不错,其水平非同一般。 至1983年,他的一些作品已发表在校刊上,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不久,西川加入了著名的五四文学社,骆一禾也是五四文学社一员,他们俩以诗会友,两人的关系发展得很稳定。 北大五四文学社赫赫有名。它创建于1950年,五四文学社以其先锋的姿态确立了它在校园文坛乃至中国文学界的地位。作家冯至、吴组湘等奠定了它的特色底蕴。一代又一代勇于试验的年青人,聚集于此,又从这里迈开新的脚步。 查海生没有加入五四文学社,但他经常和五四文学社的一些文学爱好者们交流。 在和西川的交往中,骆一禾感受到其文字功底的深厚和对中西方文化的谙熟。西川身上优秀的东西是查海生和他本人所不具备的,所以他想把西川引荐给查海生,让他们认识。 查海生当然知道西川的名字,他不止一次地读到西川同学的诗歌,在北大的校园诗人中,西川的诗歌抒情味稍浓,语言中透露出智慧与灵气。就其整体写作而言,西川的诗歌明显优越于那些仍沉溺于对“朦胧派”诗歌写作模仿的大学生诗人们。 在同时代的北大校园诗人中,骆一禾和西川的诗歌写作较成熟,他们独自构筑的诗歌世界,吸引了一批校园读者。 查海生、骆一禾、西川被称为“北大三诗人”,这是后来的事。 但在1983年,无论在写作诗歌的质量,还是在数量上,查海生都远不及他们两位。 当骆一禾要介绍查海生和西川认识时,查海生倒有点紧张,他不知道和久仰大名的西川同学见面时要说些什么,他甚至想到要穿什么衣服去见西川。 在北大团委一间兼办公室的宿舍里,查海生见到了西川。 西川给查海生的第一印象不错,虽然西川在北大的文学青年们中名气较大,可他讲话坦诚、谦逊,这与那些用所知的见识高谈阔论,显示自己“含金量”的文学青年大有区别。查海生天生一副娃娃脸,看上去像一个初中生,完全不像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他比西川想像的年龄小得多。 两个人第一次聊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尤其是查海生,生性腼腆,不善健谈。 还是西川打开了尴尬的局面。他们简单谈起了对方的诗歌写作。 查海生锋头一转,说到了哲学,他知道喜欢读书的西川不可能不喜欢西方的哲学。接下来,他们之间的话题逐渐延伸开来,后来一直谈到美学,谈到了黑格尔,这使西川“产生了一种盲目的敬佩之情”。 对方都对彼此的文化修养感到了吃惊。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相识在良好的交流气氛中结束。 查海生认为自己落后了,他没有把握好大学四年时间,用于创作诗歌的时间甚少,几乎没有什么诗歌发表。 随着社会的变革,一批有着创新价值思维的校园诗人在诗坛上崛起,诗歌艺术模式从原来单一的框架局面趋向多元化写作模式,开创了属于八十年代青年诗歌的创作理念与风格。 在北大就读期间,查海生只是个小辈,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还会写作,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在查海生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他的诗歌写作达到了一个小高潮,但竟没有一首让他满意,写作的诗稿也就随手扔掉。 但查海生的创作被他同班的同学欣赏,出色的抒情诗歌迎合了当时毕业生即将离校复杂的浮躁心情的需要。 有同学说他的诗歌有一种病态的贵族美。他将浪漫爱情与孤独落魄相结合,刺激了一部分根深蒂固用传统阅读方式阅读的同学的思维习惯。 查海生喜欢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抒情,这种自娱自乐的方式和他的性格十分相似。一个艺术家只有守得住寂寞,他才能够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创作的机会才会愈多。像他这类“乡村知识分子”,把乡村文化带到城市,再从都市文化中找寻失落的乡土文明,人的居住环境变了,但他所依赖的本土文化却难以改变。循着乡村和都市这两个巨大的石磨的相互转动,因而,他的写作思维里存在着巨大的空间。 就在1983年的春节,查海生又回了一趟家乡,这是他每年的惯例———回家过年。他把一年回家探亲一次的时间定在寒假,也有一定的原因。 从气候条件上分析,安徽的冬天比北京冬天暖和,北京的夏天比安徽的夏天凉爽,这样查海生找到了一个居住环境的折中良方。 从亲情上分析,“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是中国人传统节日中最大的节日,一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家人都要团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过团圆年。 在春节期间,查海生会走访亲友,加强和亲戚、同学朋友间的沟通与联系。 从读书写作上分析,冬季正是江南丘陵地区乡里人一年中最消闲的时候,查海生不需要包揽全部家务活而影响他的读书写作。 在这个封闭宁静的小山村,当万籁俱寂的时候,正是他可以充分利用想像力发挥创作的佳机,写作的灵感也如泉水一般涌出,经久不断。 诗歌已经是他胃里的粮食,他要靠着这些粮食维持精神上的生存。 如果说上大学是查海生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那么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必将成为这座里程碑上的一个重要的显示牌。 这最后的一个学期,他要去实习,做好工作前的锻炼。 查海生把将去实习的事和父母提了一下。 查振全夫妇这个年过得特别开心,逢人便说他们的大儿子大学毕业就要参加工作了! 他们饱尝了查湾村民谚里“三代不读书,不如牛马猪”的讥讽。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听人说北大的毕业生能分到好单位工作,到那时,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了。 如果不是儿子告诉他们,查振全夫妇尚不知道上完大学本科,拿到学士学位证书后,还可以考硕士研究生,读完硕士还可以再考博士。这学问是越做越深,书是越读越精。 他们确实不知晓中国的高等教育制度。在农村人眼里,毕业的大学生就可以称得上会舞文弄墨的大知识分子了。 查海生暂且没有考研的想法。凭他的北大本科学历证书就可以谋到一份好工作,早点去工作,意味着早点减轻父母的负担,减轻一部分心理压力。 假如考取了研究生,势必再读三年,封闭落后的村里一些闲人们就会发生疑问,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还没毕业呀?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还是咋的?一旦传谣从这些人的嘴里出来,父母的精神压力也会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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