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费嘉说,“这个树林里的妖精怎么会伤害基督徒的灵魂,他不是没有听她的话吗?”
“就是这么说啊!”科斯佳说,“加夫利拉说的,她的声音那么尖细,那么悲哀,好像癞蛤蟆的声音。”
“你爸爸亲口讲的吗?”费嘉继续说。
“亲口讲的。我躺在高板床③上,全都听见的。”
“真是怪事!他为什么不快活呢?……她一定是喜欢他,才叫他的。”
“啊,还喜欢他哩!”伊柳霞接着说,“说哪里话!她想呵他痒,她就是想这样。她们这些人鱼就爱这一套。”
“这里一定也有人鱼呢。”费嘉说。
“不,”科斯佳回答,“这里是清净宽广的地方。只是一点,河就在旁边。”
大家不再说话了。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冗长的、嘹亮的、像呻吟一般的声音。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夜声,这种声音往往发生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升起来,停留在空中,慢慢地散布开去,终于仿佛静息了。倾听起来,好像一点声音也没有,然而还是响着。似乎有人在天边延续不断地叫喊,而另一个人仿佛在树林里用尖细刺耳的笑声来回答他,接着,一阵微弱的咝咝声在河面上掠过。孩子们面面相觑,哆嗦一下……
“神力保佑我们!”伊柳霞轻声说。
“哈哈,你们这些笨家伙!”巴夫路霞喊起来,“怕什么呢?看呀,马铃薯煮熟了。”大家坐到锅子跟前去,开始吃那冒着热气的马铃薯;只有凡尼亚一动也不动。“你怎么了?”巴夫路霞说。
但是他并不从他的席子底下爬出来。锅子立刻空了。
“伙伴们,”伊柳霞开始说,“你们听到过前些时在我们伐尔纳维则地方发生的事吗?”
“是在堤坝上吗?”费嘉问。
“对,对,在堤坝上,在那个冲坏了的堤坝上。那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很不太平,而且又冷僻。周围都是凹地、溪谷,溪谷里常常有蛇。”
“唔,发生了什么事呢?你讲呀……”
“发生了这么一回事。费嘉,你也许不知道,我们那个地方埋葬着一个淹死的人,这人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池塘还很深的时候淹死的;只是他的坟墓现在还看得见,不过也看不大清楚;只是一个土堆。……就在前几天,管家把猎犬夫叶尔米尔叫来,对他说:‘叶尔米尔,到邮局去一趟。’我们那里的叶尔米尔是常常到邮局去的;他把他的狗全都糟蹋死了:狗在他手里不知怎么的都活不长,简直从来没有养活过,不过他是一个很好的猎犬夫,什么都做得好。于是叶尔米尔骑马到邮局去了,可是他在城里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已经喝醉了。这天夜里很亮,月亮照得明晃晃的。叶尔米尔就骑着马经过堤坝;他一定得走这条路。猎犬夫叶尔米尔走着走着,看见那个淹死的人的坟上有一只小绵羊在那里走来走去,长着一身白色的鬈毛,样子挺可爱的。叶尔米尔心里想:‘让我捉住它吧,为什么让它在这里走掉呢。’他就下了马,把它抱在手里了。那只羊倒也没有什么。叶尔米尔就走到马跟前,可是那只马一看见他就直瞪着眼,打着鼻儿,摇着头;但是他把它喝住了,带着小绵羊坐到它身上,继续向前走。他把羊放在自己面前。他对它看,那只羊也直盯着他的眼睛望。猎犬夫叶尔米尔害怕起来,他说,我从来不曾见过羊这样盯住人看;可是也没有什么;他就抚摩它的毛,嘴里说着:‘咩,咩!’那只羊忽然露出牙齿,也向他叫:‘咩,咩’……”
讲故事的人还没有说完这最后一句活,突然两只狗同时站起来,痉挛地吠着,从火边冲出去,消失在黑暗中了。孩子们都害怕得要命。凡尼亚从他的席子底下跳起来。巴夫路霞叫喊着,跟着狗奔去。它们的吠声立刻远起来了。只听见一群受惊的马的慌乱的奔跑声。巴夫路霞大声地叫喊:“阿灰!阿黑……”过了一会儿,吠声静息下去了;巴夫路霞的声音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又过了不多时;孩子们困惑地面面相觑,似乎在等候什么事情发生……突然间传来一匹奔跑的马的脚步声;这马蓦地站定在火堆旁边了,巴夫路霞抓住鬃毛,敏捷地跳下马来。两只狗也跳进了光明的圈子里,立刻坐了下来,吐出了红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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