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情况是出于偶然。比方说日本影星高仓健,从中学起就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大学时学的就是商业系。然而很不幸,大学毕业后,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更没有做成买卖。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他被日本东映电影公司一位专务发现,说:“哦,体型不错嘛!当个演员怎么样?”当个演员?那不就有饭吃了么?何况,闲着也是闲着,高仓健就答应了。想不到,他竟一炮而红。而且以后多年,高仓健竟雄踞日本影坛巅峰。
另一种情况是出于无奈。比方说我的北京友人A君和他的妻子B君,本是大学同学,可结婚20多年来却冷战热战不断,乃至竟以离婚告终。想不到的是,离婚以后,两个人反倒成为朋友,互相关照不说,就连后来两个人的分别再婚,都是彼此帮忙参谋的结果。为此,有一回A君跟我说:我和B,其实本应该是朋友。这一结婚,竟彼此耽误了20多年。
再一种情况是出于理想。比方说鲁迅。鲁迅学过开矿,学过医疗,也都是出于救国的动机。但他在日本看了那个杀戮中国人的电影之后,意识到要救国首先要改造中国人的精神,并且自己也有这方面的能力,这才转而从事文学,并成为大家,影响了几代中国人。
又一种情况是出于观念。比方说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他带领人民和他的军队,打赢了独立战争,被称为美国之父。他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无与伦比,他的威望和感召力无与伦比,他的人格和品格使他走上了道德的圣坛。人们纷纷劝他就任美国国王,但他却不为所动,毅然决然地向国会交出了兵权,解甲归田。之后,为了国家的团结,他再度出山,参加竞选,连任两届总统,威望如日中天。但法律规定总统只能连任两届,他便再次主动弃权,回到自己的庄园做了一介平民。华盛顿急流勇退,200年来为美国人民所敬仰。倘若他恋权,像后来的某些人那样,美国的国体和政体可就要改写了,而他也就不会成为人类民主的楷模而可能要成为独裁者甚至暴君了。
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出于自知。比方说一如本人这样的笨蛋,自知拼了命也不会有大出息,只是还算关心国计民生,又学过几年汉字,便凑起热闹也来写点儿什么。20多年来,虽无大名亦不自卑,只要能够给予读者某些思想方面的刺激,捎带着再赚点儿稿费,得些散碎银两,打上一壶北京牛栏山二锅头自乐,也就罢了。
向海洋
1963年我从沈阳考到天津上大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从地图上看天津濒临渤海,以为晚上下了课或周末休息时便可到海边去玩,谁知到了天津才发现渤海距市区还有100来里地呢,就很失望,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考到北京去了。
因为从小在东北平原上长大,只是从书本上或图片上、电影上看见过大海,就对大海充满了种种神奇的想象和衷心的向往,就一直都渴望能够坐着船去大海上游历。
第一次去大海上游历的时间是1966年底,我从大连上船,经过两天两夜到达上海。那次游历虽然时间较长,又是冬天,但很幸运,海面上一直风平浪静,因此坐在船上可以到处走来走去,当然更可以站在船舷边远眺海天一色,那种辽阔那种洁净那种单纯那种既无古人又无来者的感觉真的是让你感到好像连细胞都被洗过了一样。
一天一夜过去以后,船进入公海,海面上只剩下这一条船,此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时,心里就起了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过去的人生都进入梦中,变得不真实起来。而未来,也同样不真实。真实的,只有你坐的这一条船,和这条船前后左右的水,水天茫茫,无涯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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