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除把持皇店外,还依仗政治特权,在京畿附近建立私店。这些私店势焰之盛、扰害商民之甚,亦不亚于皇店、权贵私店。从《明实录》的记载中可见宦官的私店亦有多种,正统时,京城头角等处停积客货、客店、塌房中,就有由宦官开设的。太监僧保、金英恃势私创塌店达十一处;在河西务到直沽一带交通要道、通州、张家湾,亦有太监的私店。御马监太监刘顺既有钦赐的塌房,也有自置的塌房。成化时,太监梁芳曾得到钦赐的和远店,后来梁芳被贬到南京闲住时,才不得不将店退回。正德前后,辽东镇守太监朱秀在山海关外八里铺设立官店,以驻来往车辆,名义上是用这收入补充“犒夷”费用,实际上收入全归他自己,成了他的私店。兵部揭发这事后,武宗“诏宥之”,仍让他管业如故。
这些皇店、私店“尽笼天下货物,令商贾无所谋利”[52],还纵使无赖子弟“霸占关厢、渡口、桥梁、水陂及开设铺店”,从中“贩卖钞贯,抽要柴草,勒摆渡、牙保、水利等钱”[53],如朱秀就擅自规定过一辆车,必须交银一两。宦官奏求得塌房后,还用它“邀接商旅倚势赊买,恃强不偿”,弄得“行贾坐敝”,亦“莫敢谁何”[54]。甚至搜查官员行李,失陷客商财物,等等。这种种与民争利无异于抢劫的行径,弄得怨声载道,以致武宗遗诏中不得不令“革京城内外皇店”。世宗初即位,马上对掌皇店的首恶太监加以惩处,把他的爪牙发配充军,迫使宦官勋贵在这方面稍作收敛。
但厚利之所在,收敛只能是暂时的。万历时,“自赵承勋造四千之说而皇店开,自朝廷有内官之遣而事权重”,这时的皇店是“特遣中贵,赐之敕书,以压卵之威,行竭泽之计”[55]。宦官的私店亦随之急剧增加,冯保八店,岁有四千金之课。太监张诚“市店遍于都市,所积之资,都人号为百乐川”[56]。连像王安这样比较正直的太监,也开设布店,以善经商知名。这些形形色色的皇店、私店暗损国税,垄断经营,甚至断绝一些商人生计的情况,直至明亡不变,商业,尤其是京畿附近商业的发展,由是受到严重桎梏。
(4) 矿税使——万历年间对工商业的一场浩劫
明代自洪武以来,金银矿屡有开采。永乐年间开始派出宦官前往提督查核。永乐十三年(1415),太监王房等督夫6000人,于辽东黑山淘金,凡90日,得金8两。永乐十五年(1417),又命内臣在广西南丹州采金矿,一年多,仅得96两金,这才停止了。以后屡开屡停,中官提督开采之见载于《明史·食货志》的,有景泰时戴细保提督浙闽银场;天顺时,罗永到浙江,罗到云南,冯让到福建,何能到四川提督银常
明中叶后,由于生产发展,需要更多的金属制造工具;国内外市场扩大,货币经济发展,货币具有了神奇的、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对铸币用的金属需求量越来越大;统治阶级为摆脱日益加深的财政困境,满足不断膨胀的消费欲,而进一步垄断矿冶采炼,极力搜寻地下富源;加上采矿工程大,督办人员易于从中舞弊、敲诈勒索等等原因,宦官不断趁机鼓噪开矿。弘治四年(1491),龙绶请开银矿。正德初年,秦文请复开浙江、福建银矿。但采矿之到处为害,则主要在万历年间。
万历以前,内官督开矿之为害,以银矿为例:云南大理府新兴等处银场,原拨各卫军充矿夫挖取,岁办银两。正德时,镇守内官改派人员分管各场采挖,未免中饱私囊,以致岁办之额不足,于是将矿夫口粮折办,又将夫丁干认,共补课额。大约每年银场所出,不过3000两有余,而矿夫口粮、夫丁折办干认,甚至达到28000余两,而加耗及靡费又一倍以上。云南人反映,由宦官派出之“京官管场,重取之军夫而不足,设令他官管场,专取之银矿而有余”[57]。又以铜矿为例,云南楚雄府等处铜矿铜驼票号,在弘治十八年(1505)以前,先是由布政司每铜10驮(每驮约重140斤),抽铜1驮,后因收放不便,改为照数折银交司,每驮纳银6钱。以后,镇守太监差人私自抽分,逐渐加收,每驮由纳银6钱增至1.24两。弘治十八年(1505),又由布政司改为每铜1驮,抽铜10斤收贮在库,以备铸造。但正德二年(1507)镇守太监崔安以奉钦命造铁减金银靶、缅刀等等,大约要用银2000余两,无从区画,提出要布政司将前铜斤给抽票簿印押,送付抽分。崔安调回后,继任镇守太监张伦相沿抽分。张伦调回时,票号发布政司。正德九年(1514),新任镇守太监梁裕,又以进贡、谢恩、买办金石、方物等项费用数多,提出要照崔安等在镇时之例,让布政司将铜斤号票送给他变易银两应用。至正德十年(1515),镇守太监史泰亦照前例行文,将铜斤号票径自出给参随人员抽分。以致布政司无法干预,“课税尽归消耗”[58]。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