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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卡萨湖的传说(1)
贝嘎 Bei Ga
格萨尔石刻群
一座白塔，巍然兀立在尼朵乡外的草坝上，圣洁地耸入天际。塔身下是堆砌的青石。一些五彩的经幡，在青石碓外纵横交织。风过后，经幡猎猎作响高高飘扬。
那些青灰拙重的石片，被利刃划刻，被色彩涂抹，而后被掷于旷野，接受阳光、月华、风雨、雷电的注视。
线条，在青石片上娴熟流畅；而那艳丽的色彩，多在阳光的虐晒、风的暴戾下暗淡、剥落。偶尔，掀动重叠下的一块，依旧光彩夺目，那是松耳石的绿、翡翠的蓝、玛瑙的红、赤金的黄。
这是格萨尔石刻群，藏族老乡叫它"尼朵阿尼玛沁"。那些被线条勾勒、色彩涂抹的人物就是格萨尔王、威震四方的三十员大将、岭国八十位将士、佛教天竺八十大成就者、中阴百位文武神尊。这里的人，用这种方式陈述着格萨尔大王及其三十员大将南征北战，斩妖出魔的历史。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些人，能够挥霍着时间去凿刻，一笔一画；也不知道那些人有着怎样的大气，能够把这精心的倾注又丢弃，奢侈得随意，奢侈得漫不经心。显得我这千里迢迢奔它而来的满腔热忱，是异常地吝啬。
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这些石片堆砌的历史。可是这堆砌是前赴后继的，并在某个时候，如阳光照耀的经筒那样，流光溢彩。
阳光强烈地宣泄，我眯缝着眼睛，看着身体水气样膨胀，蒸腾。看着两个不再年轻的喇嘛，在离格萨尔石刻群不远的山崖旁，凿刻着青石片。金属与矿石撞击在阳光的炙烤下，"铛铛"有声。
第三章 卡萨湖的传说
（《卡萨湖》章节页油画）
卡萨湖的传说
卡萨湖被人们尊为母亲湖。这是一个关于母亲关于水的圣湖。方圆百里的百姓，农闲时绕湖朝拜；春耕秋收时，转湖祈祷吁请；哪家有孩子降生满月后，头件事就是背上孩子诚心念佛绕湖走上一圈。
我就像自己的影子，春夏秋冬都尾随。影子跟在我的身后，我跟在时间的身后。
在康藏高原八月一天的正午阳光里，我的影子终于疲惫了厌倦了，厌倦了这样永无尽头不可喘息的尾随，它毅然决然地转身，揉碎在卡萨湖的碧波里。那以后，时间对于我，就成了没有表情的概念。
一会儿是高山，高山是灰色的--山尖灰白、山腰本灰、山底青灰；一会儿是草坝，草坝是绿色的--远些淡绿、近些深绿、再近些绿中泛黄；一会儿是河滩，河滩是杂色的--有草的绿、石块儿的灰、泥土的黄。
高山间的草坝上，有一些散放的牦牛；高山下的青草坝子上，也有一些散放的牦牛。这些黑色的牲畜，与我有一定的距离，看上去小猪般大，在阳光的青草地上悠闲地觅食。河水里，有孩子脱得光溜溜地洗澡、戏水。而开阔的河滩处，总是很热闹。一些白色的大帐篷，花朵般缀在河滩上。这样的大帐篷，在婆娑的树丛间有、山涧的花丛中有、绿茵茵的草坝上也有。帐篷前后一些孩子跑动嬉戏，有穿戴鲜艳的女人在帐篷前忙活，有男人凑在一堆儿或盘膝而坐或斜躺在地上喝酒。有帐篷的地方，就有欢声。八月，是高原鲜艳的季节；八月，是藏人耍坝子的季节。
拐过高山、草坝、河滩，一些藏寨散落在青黄镶嵌的青稞地间。屋顶四角插着的风马旗，临风颤动。
悠远的气息、窜动的风、流溢的阳光，一起倾泻，把人撞击得醉酒般恍惚。
一条路，平坦，但弯弯曲曲。班车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在这条路上拐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爬了几座高山，过了几块草坝，只知道阳光由温暖的橘红变成了晃眼的金色。人随着汽车拐弯的摇晃跟着歪七竖八地晃着，这样晃动着缓慢吃力地爬上又一个料峭的高坡，车停在路旁片刻，喘息。
下车，站在一定的高处，人寰屋宇皆在脚下，音尘寂绝。风，清冽。深吸几口，人就在这清凛里清醒。眼下是远古大地的苍茫，抬眼是野穹的空旷。
高原，天是天，地是地，泾渭分明。
我看见了卡萨湖，一转头的瞬间。它在公路的一侧、高山的背后、我的脚下，在大地的雄浑里。那么碧蓝，静谧如处子。倏然的那一刻，影子就融化在卡萨湖的碧蓝，卡萨湖的碧蓝就碎在我的眼里。关于影子关于卡萨湖的传说，就在这苍穹展开，无声无息地。一个前驱，一个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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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春风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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