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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荟萃 》 印象中國·張藝謀傳 》
第2節:前言 他的名字叫"紅"(2)
黃曉陽 Huang Xiaoyang
張藝謀被貼上了"第五代"導演的標簽。但我個人覺得,這個標簽是非常牽強的,是極不準確的。張藝謀之前的導演,他們雖被極其仔細地分出了四個代別,可是對於電影語言或者電影實質的回歸方面,他們所産生的區段痕跡並不明顯,充其量,他們衹是一些電影形式之外的形式表現者。比如早期的導演,僅僅衹是將舞臺劇搬上了銀幕,這顯然衹是一種簡單的Copy,而因此將其冠以藝術傢尤其是電影藝術傢,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認同的。接下來,有導演開始強調電影的敘事特性。而這種特性雖是電影的,可導演們強調的手法卻是小說的甚至是戲劇的。我們有理由認為,他們的嘗試,更像一種對小說或者戲劇形式的嘗試和突破,而不是電影的。因此,我們可以從銀幕上看到小說式電影、散文式電影甚至是詩歌式電影,而不是電影式小說、電影式散文、電影式詩歌。
再簡單一點說,電影就是用鏡頭講故事,電影小說卻是用故事去找鏡頭。
我喜歡張藝謀,還因為他最善於運用兩大藝術元素:一是色彩,二是載體。
在當代電影史上,張藝謀對"紅"色的嗜好與渲染可謂到了極緻。紅象徵生命,紅象徵力量,紅象徵希望。
載體就是承載電影故事的那衹"碗"。《卡桑德拉大橋》的整個故事發生在一列火車上,火車就是這個故事的載體。《魂斷藍橋》的整個故事都發生在那座橋上,橋就是這個故事的載體。《泰坦尼剋號》的整個故事發生在一艘豪華郵輪上,郵輪就是這個故事的載體。國外的電影藝術傢們很喜歡將載體固定在某些可視的具體的物體上面,比如列車,比如飛機,比如輪船。但是,載體並不一定是具體的物化的,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甚至是某種精神體現。
有一個明確載體的好處在於,任何一個故事均可以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表述。如果一部電影作品用幾十句話還不能表述清楚,那無疑說明這件作品是零散的,甚至是不知所云的。這種零散的表述方式,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看懂或者明白?相反,像《泰坦尼剋號》表述的是"一個發生在首航便將沉沒的豪華郵輪上的愛情故事"。沿着這樣的軌跡,無論導演怎樣運用蒙太奇,即使文化層次很低的觀衆也能看懂所有的電影語言。
張藝謀的第一部電影《紅高粱》,載體就是高粱地。如果說,此時《紅高粱》的載體符號還不是那麽強烈和集中的話,到了《菊豆》,載體就開始越來越明朗,它的載體就是染坊。
由此我們可以看到,早期的張藝謀電影,尋找載體時強調的仍然是物化的。但到了《秋菊打官司》,這種思維定式已經改變,張藝謀開始由物化的載體嚮精神載體改變。表面上看來,這部電影的鏡頭是散亂的,分佈在幾個不同的場景,場與場之間的聯繫也顯得不夠緊湊。可是,張藝謀卻用一個極其特殊的載體,將所有疏散的鏡頭連接起來或者說盛載起來。這個載體竟然是一句話--"討個說法"。用一句話作為載體,張藝謀玩得極其圓熟,像《一個都不能少》中,"一個都不能少"就是整部戲的載體,就是戲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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