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我们排斥人,在荒原我们渴望人,于是,神灵属于了高原,物欲追逐属于了都市。
绕过那座由青黑转绿的山,一道斜向天空的绿色草原颇似通天之梯。白云从它的后面升上来,好像那道天际线后面就是世界的尽端,是一个无底的深渊,白云是从地平线下冒出来的。那横在蓝天白云间的天际线一时令人浮想、让人猜度。
汽车一路升上去,永远是这样不变的景象,像变魔法一样,只见轮子在转,不见景色有变。看着草和石子在迅疾后退,但天际线和前面的草坡永远定格了。这是多么奇异的现象!
在往阿里的路上,这样的情景不断得到重复,仿佛你真的在走向天堂。那往往是一个转折,到了极平缓坡地的顶点,见到一堆有五彩经幡的玛尼堆后,就是大地开始向下倾斜的时候了。它又像大地板块插入地球的腹地。
藏北的路几乎都在峡谷中,先是逼仄的峡谷,渐渐地草地越来越开阔,山脉向两侧慢慢张开、后退,直到山色由绿转为蓝。这时,你说不清,你是在一个大草原上,还是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之中,那些退避得远远的山,是镶嵌在草原上,还是它们抖开了这一片辽阔。草原与峡谷实难区分。如果不是从峡谷里一步步走到草原,你是无法想象那些如此低矮而又遥远的山脉曾经夹持过这片草地。
草原大都有微小的坡度,向上升高可进入另一个峡谷;向下往往会出现大湖,湖边可以看到几条延伸而来的峡谷,那里,往往成为从一条峡谷进入另一条峡谷的转折点。有的湖泊,远远地就能看见湖岸和浅滩的一片雪白,那一定是盐碱湖无疑了,那耀眼的白是凝结的盐或碱。
这一天,我们几乎就在两个峡谷间穿越,出现有两个湖。从那座青黑色的山绕过,斜插入另一个峡谷后,进入草原。
进入这片草原,灰兔被突然而至的车惊得四处乱窜。草原先是上升,接着又下降,湖出现在前面被我们俯瞰着,湖后面一排排重重叠叠的山投射到湖面。我不知道那些一块亮一块暗的斑驳山峰变幻出无穷的气韵来,却是云团投射的结果。所有的云朵都在大地上玩着这个寂寞的游戏,而渺小的我却一时难以窥破天机。
汽车直向湖面扑去,回头一望,从一道攲斜的山坡上,一座钢黑色的山像春笋破土一样一寸一寸表露出来,越长越高,最后以陡峭的不同于周围平缓山体的造型耸立在身后,闪着蓝幽幽的光,以怪异的、默默无言的神情望着我,像一尊威武护法神藏在绿坡的后面,一丝云绕着它,偶尔抖动一下银白色的身。我从未见过这般让人惊惧的山。
太阳出来了,空气暖洋洋的,大地袒露在正午的阳光中。湖那边的山,云的阴影与云一样奔跑着,一块深色,时儿是山峰,时儿是深谷。同一座山明暗只在转眼间变换,透出神秘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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