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必用枪打,我们登几幅照片,把他们本来面目暴露出来就够了,"Topol说着就给我看他们前一期的几幅杰作,我看到的几个人物也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庸俗。"其实,我们用这个英文字,有几层意思:手枪当然是一件武器;文学也就是我们用以自卫的武器:此外,这个字也可以指回旋--譬如回旋门,我们被政治转来转去最后还能幸存,这是另一层意义;我们的这个字像是从侦探小说中出来的,美国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侦探小说和电影中,主角不是都藏把手枪在衣袋里吗?我们故意用这个通俗的指涉来反抗所谓高调文学,我们杂志的内容五花八门,虽然很'前卫',但是绝不故作高调,也不高谈阔论(和某种中国知识分子不同)。我们常常开玩笑,有时候开得还颇有艺术,譬如这张美女照片,你看她多美,真是像一个历尽风霜的一代佳人……"
说着他就送给我一幅大照片和数张复制的明信片(现附上一张在此刊出),我看后觉得她似曾相识,好像是年轻时看过的无数好莱坞老电影中的人物,这个电影明星是谁?《第三个人》中的范丽?《谍海惊魂》中的那个神秘女间谍?莎莎嘉宝?但又不那么风骚……
一张模特儿广告
"我看,李教授,你看得有点醉眼矇胧,"马丁·哈拉打趣地说:"且引一句中国成语: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瞒你说,其实她是我们这几个人在一家酒吧发现的。当年我们常常去喝酒--捷克的文人各有自己常去的酒吧,哈维尔常去的那一家就在城中心,你去过了吗?我们去的这一家倒是不见经传,也不在城中心的热闹区,不过它很便宜,我们几个人当然都是穷光蛋。
"至于这位无名女士,她是个模特儿,我们觉得她很特别,有一种特别的旖旎和温暖,你看她那双脉脉含情的绿眼睛,从墙上望着你!"
"什么?原来是挂在墙上的……"
"广告!她作的是什么广告我们倒忘了,不过,这个倩影倒留下一段美好的印象,所以我们的一个美工朋友!就把她重照下来,又重新制版,就变成了我们的商标,你看,这第十七期的封面又是她!我们用她作封面人物始于第九期,还附了一个小标题:Femme Fatale(尤物)!"
好一个尤物!我心中真有点恋恋不舍,这一个作法,真是既前卫又颓废,正合孤意,不过照片看来有点陈旧,左下角露出原来墙壁上剥蚀的痕迹,看来这张照片也历尽风尘。
我翻阅第十七期的内容,真是洋洋大观,除了几位捷克现代画家、诗人、剧作家的作品介绍和访问外(单是画家Alen Divis作品的彩色版就占足八页),还有苏联作家(安德烈夫和罗萨诺夫)和漫画家的作品翻译,一篇论中国古画中的象征抗议精神的长文,杨炼和芒克诗的选译,最后还有一个西藏专辑。可惜我语言不通不能细读,不过至少我知道这本杂志的精神是国际性的,而不仅限于捷克本国的境遇;它特重文化,当然也没有忽略政治(据说政论杂志甚多,销路也较好);几个编辑明明知道要赔钱,却仍然不惜工本,我只能祝福他们好运。
"我能够为你们作点什么事?"
"当然要为我们在中文报刊上吹嘘一番了!"主编大言不惭地说:"此外,你还必须接受本刊特约编辑马丁·哈拉的独家访问!"
入境只好从俗,他们把我视为"专家",又是介绍捷克文学的功臣(其实真正的功臣是郑树森),我只好答应,约好明天在旅馆里谈。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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