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柏楊訪談錄:新城對   》 爐邊漫談(10)      柏楊 Bai Yang

  柏楊:我對她講:不要捨不得錢,愛買什麽,就買什麽……
  張香華:(笑指丈夫)他沒有其他的話,就是錢!我們在新加坡,有人問他:“婚姻最重要的先决條件是什麽?”你猜他說什麽?衹說了一個字:“錢”。我也是氣昏了!
  柏楊:本來就是嘛!我沒說錯!貧賤夫妻百事哀。
  問:你還寫不寫小說?
  柏楊:沒有時間寫了。
  問:你的歷史感、社會使命感都很強烈。你在牢裏看了很多歷史方面的書,也寫了很多歷史方面的書。你一嚮就有很重的歷史感,是不是?
  柏楊:我想每個人都會有歷史感。所謂歷史,就是故事嘛!
  問:你還寫雜文嗎?去年還看到你的雜文。
  張香華:自從他譯《資治通鑒》之後,就沒時間寫了。
  問:你怎麽想到譯《資治通鑒》的?
  柏楊:我坐牢的時候就想到的。坐牢時候看《資治通鑒》,看不懂,真是看不懂。出來之後,一直想譯成現代語文,但是件很睏難的事。誰肯拿一筆錢出來,給你五年來譯《資治通鑒》?所以拖了好幾年。
  問:你以前寫雜文,經常需要和社會接觸,挖掘問題,而且每天寫。那種壓力很大啊!
  柏楊:是呀!沒有壓力,沒有刺激,你就沒反應了。
  問:你是怎麽找材料呢?
  柏楊:社會上各種現象,沒有一件不是材料,每天一千字,其實,很簡單。有時候,我女兒佳佳趴在我頭上,騎在我脖子上,我仍然能一面寫。馬剋·吐溫說:“人除了在講臺上以外,任何時間都在用腦筋。”我是除了寫雜文期間,隨時都在用腦筋。
  問:每天都有材料可寫嗎?
  柏楊:有時候,一個問題,可以連續寫,寫一個月。有時需要資料,請記者去跑嘛。譬如,談到節育的問題,他們主張要生孩子;我批評他們。正好一個記者跑回來說:“給你個好消息!”他說大同中學有個工人生了十幾個孩子,送給人幾個,孩子還是養不起,傢裏很窮睏。我說,好,再去訪問,把整個資料給我!你說反對節育!在這種情況下,生了十三個孩子,工人一個月多少錢?幾個孩子賣掉了,幾個孩子生病,女人得了腸病,住醫院沒錢!請問,在這種情況之下,生兩個好,還是生十三個好?有人在報紙上駡我,說“跟‘共匪’隔海唱和”。其實,那時候,大陸還沒有推行節育。他們說:我們反共,需要人,你現在要節育,阻礙反共大業!反對國策!
  問:簡直就是超現實!
  (談話在笑聲中結束)
  寫於1985年4月愛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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