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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甲午悲歌－－北洋水師的覆沒 》
1豐島海戰
鄭彭年 Zheng Pengnian
如前所述，李鴻章連夜打電報給在朝鮮牙山的葉志超，要他以船移師平壤。葉回電說：“仍由陸路扼要移紮稍有把握，而且可以堵塞日軍的南路。但兵力太單薄，萬一日軍大舉襲來，無法支撐。”
李鴻章當然知道，葉衹有2000餘人，兵力確實單薄，再三籌思，衹得移東補西，湊來2300多人，命記名提督江自康等率領，由海路開赴朝鮮增援。李鴻章害怕日本海軍中途截擊，
特地租用英國的“愛仁”、“飛鯨”、“高升”號三商船，由清政府承擔風險，如果遇難照價賠償，軍火損失由中國自負。考慮到由進海口到牙山登陸還有35公裏路程，要行兩天時間，而且衹能用民船陸續運送，所以决定3船分批由塘沽出發：“愛仁”號於7月21日下午開，載仁宇正營、副營各500人，管帶為江自康、譚清遠；“飛鯨”號於22日傍晚開，載蘆防步隊、義勝前營各200人，管帶為潘金山；“高升”號於23日晨開，載義勝前營300人、通永練軍左營500人、親兵前營炮隊100人、北塘水雷營35人，分別由吳炳文、駱佩德、許天才、張硯田管帶。為防不測，海軍提督丁汝昌命“濟遠”、“廣乙”、“威遠”號三艦從威海衛出海，護衛“愛仁”、“飛鯨”號兩運兵船；“高升”號運兵船則由“操江”號艦護航。不料“高升”、“操江”號兩船的開船日期被日本間諜石川伍一偵悉，為日本海軍立下頭等軍功。
石川伍一自幼讀私塾，後入興亞學校專攻中文。19歲時來中國，為日本海軍收集情報。當時他冒充廣東人，穿中國衣服，隱藏在天津軍械局書辦劉樹芬傢中。一些人為他提供情報，劉樹芬將各軍營槍炮、刀矛、火藥、子彈數目清册及軍械局東局海光寺每天造子彈數量照抄一份給石川伍一。豐島海戰前幾天，劉樹芬從電報中探得“高升”、“操江”號兩艦的開船日期，告訴了石川伍一。石川如獲至寶，密電大本營：“‘高升’、‘操江’號將於本月23日早晨從大沽口開出，載兵1100多名至牙山。”此電報發出後，石川伍一又密謀炸毀海光寺軍火庫，案發被捕，和劉樹芬一起被斬首。
7月20日，日本大本營接到石川的情報，剛上任的海軍軍令部長樺山資紀當天就離開橫須賀，到佐世保海軍基地傳達命令：“開赴朝鮮海面，伺機襲擊北洋艦隊。”
7月23日上午11時，由海軍中將伊東亨指揮的日本聯合艦隊離開佐世保。其編隊是，第一遊擊隊：“吉野”、“秋津洲”、“浪速”號3艦。本隊：第一小隊有“鬆島”、“千代田”、“高千穗”號三艦；第二小隊有“橋立”、“築紫”、“嚴島”號三艦。第二遊擊隊：“葛城”、“天竜”、“高雄”、“大和”號四艦。魚雷隊：母艦“比睿又”，魚雷艇有“山鷹”、“7號”艇、“12號”艇、“13號艇、“22號”艇、“23號”艇。護衛艦：“愛宕”、“摩耶”號。
艦隊按預定航綫日夜航行。24日下午5時20分繞過豐島(牙山灣外的一個島嶼，為進出牙山灣必經之路)的西南端，抵達黑山島附近時，伊東亨命令第一遊擊隊嚮前偵察。25日早晨4時半，第一遊擊隊3艦到達安眠島，以單縱隊陣形嚮豐島附近搜索。上午6時30分，“吉野”(4200噸)、“秋津洲”(3100噸)、“浪速”(3700噸)號3艦駛抵豐島西南的長安堆附近，遙見兩艘噴着濃煙的輪船從豐島方向破浪而來。7時20分，目標接近，看得很清楚，迎面而來的兩艘輪船是北洋艦隊的“濟遠”和“廣乙”號。
原來7月22日早晨護衛“愛仁”、“飛鯨”號兩運兵船到牙山的“濟遠”、“廣乙”、“威遠”號3艦，在“濟遠”號管帶方伯謙為隊長的率領下於24日平安完成運兵任務。方伯謙考慮到“威遠”號是木船，不能承受炮火而且行駛緩慢，便在當晚先讓“威遠”號離開牙山，自己率領“濟遠”(2300噸)號、“廣乙”(1030噸)號兩艦於次日早上啓錨返航，不料兩艦駛至牙山灣外豐島海面，遇到了日本聯合艦隊第一遊擊隊的三艘兵艦。
7月25日上午7時20分，雙方相距3000米。日本第一遊擊隊隊長坪井航三在考慮打還是不打。當初出航時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亨曾訓令：“若在牙山灣附近，中國艦隊力量弱小，則不必一戰；若力量強大，則進行攻擊。”坪井航三問參謀釜𠔌忠道海軍大尉：“你看，這兩艘中國兵艦能算強大嗎?”
釜𠔌忠道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後回答：“論火力，大的那艘約有20多門炮，小的衹有幾門炮，而我艦隊三艦共有86門炮，對我們來說當然不算強大。不過究竟是強是弱，必須通過戰爭來判斷。”坪井又問：“那麽你的意思是打!”釜𠔌回答：“是。”於是第一遊擊隊三艦都挂起了立即作戰的信號。7時45分，“吉野”號首先嚮中國兵艦開炮，日本不宣而戰。中國“濟遠”號進行還擊，拉開了中日甲午戰爭的帷幕。
7時52分，“濟遠”發第一炮還擊“吉野”。7時55分，“秋津洲”開始嚮“濟遠”發炮；一分鐘後，“浪速”也嚮“濟遠”開炮。三艦集中攻擊“濟遠”，彈密如雨。儘管如此，“濟遠”將士仍奮不顧身，拼死戰鬥。此次戰鬥中，表現最為英勇的是幫帶大副都司瀋壽昌、槍炮二副柯建章和天津水師學堂見習生黃承勳等人。瀋壽昌一直在艦前屹立掌舵，指揮炮手還擊，不幸頭部被彈片擊中而犧牲。柯建章接替瀋壽昌掌舵督戰，也中彈陣亡。黃承勳見大副、二副都已犧牲，自告奮勇掌舵作戰。但他也中一彈炸斷了手臂，被水兵擡進艙內，搶救無效，臨死時黃承勳對大傢說：“你們各有崗位，不要顧我。”說罷斷氣殉國。
日本3艦圍攻“濟遠”號時，“廣乙”號也投入了戰鬥，一上場就被擊中兩彈，船身歪斜，但仍與敵艦繼續作戰。後來“浪速”、“秋津洲”對“廣乙”進行夾攻，因炮煙遮蓋，看不清目標，“廣乙”未再受損傷。不久“廣乙”在“浪速”後面出現，“浪速”艦長東鄉平八郎下令開左舷大炮進行射擊。“廣乙”損傷甚重，艦上將兵陣亡30多人，實在無法再戰，衹有嚮右轉舵遁去。“浪速”隨尾追擊，被“廣乙”回擊一炮，打中“浪速”左舷，擊碎錨機。第一遊擊隊隊長坪井航三見“廣乙”已受重傷，便下令放棄追擊。“廣乙”逃脫後駛至朝鮮西海岸十八傢島擱淺，管帶林國祥放火焚船，率殘部登陸，直奔牙山。及至牙山，聞葉志超已退至平壤，便乘英艦“亞細亞”號回國。那時全艦衹剩下17人。
且說“廣乙”號重創後，“濟遠”號更加孤立，而且艦上已死亡30人，受傷27人，勢難抵抗，便全速嚮西遁去。“吉野”、“浪速”隨尾追擊，“濟遠”衹好挂着白旗疾駛。後來“浪速”超過“吉野”，距“濟遠”3000米的時候，便用艦首大炮射擊“濟遠”。“濟遠”在白旗下又加懸日本旗，拼命嚮西遁去。及至12時38分，“吉野”距“濟遠”衹有2000米了，水手王國成挺身而出，奔嚮艦尾，在另一名水手李仕茂幫助下，用15釐米口徑的尾炮，對“吉野”連發四炮。“吉野”受傷，船頭開始下沉，被迫掉轉船頭回航。26日早晨，“濟遠”號死裏逃生，返回威海衛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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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 1野心初露 | 2侵略臺灣吞併琉球 | | 3《江華條約》與朝鮮新舊黨之爭 | 4火燒日本公使館 | 5《濟物浦條約》簽訂 | | 6壬午兵變平息與大院君被擄 | 7開化黨發動政變 | 8甲申政變失敗 | | 9再燒日本使館與 | 1金玉均之死 | 2北洋海軍檢閱與朝鮮東學黨起義 | | 3中日出兵朝鮮 | 4起義平息與李鴻章失策 | 5中日撤兵談判破裂 | | 6日本御前會議决定開戰 | 7演出“逼宮”醜劇 | 8李鴻章的幻想 | | 1豐島海戰 | 2屈辱與光榮 | 3成歡之戰與中日正式宣戰 | | 4“避戰保船”與“主動出擊” | 5平壤大會戰 | 6黃海海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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