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稿过程就像榨甘蔗]
你曾经说过好的剧本是"让人心动,有真诚、纯粹的情感",在重塑王佳芝、易先生和梁闰生等人的过程中,确实让这些角色的人味更加显扬,但是改编小说时,最大的挑战在于是否忠于原著,你原本拆了张爱玲的小说,然而重组后却和原著小说的结构差别不大,为什么?
王蕙玲:我的第一稿剧本完成时,其实时空跳动得比原著更厉害,我刻意要让时空前后乱跳,但是李安一句"这故事没有这么艰难,还是要让观众看得懂"就让我又回到张爱玲的原始架构里了。只是再回来时,脚已经比鞋子大了许多,也不再局限于小说现有的内容了。
我始终记得李安有个很重要的理念:电影中最重要的元素就在于人,剧本最重要的工程就于如何分析角色,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他曾经说过:"我只在乎人,我的镜头只服务演员。角色人物的感觉出不来,一切都是空的,玩再多的镜头变化都是没有意义的,唯有人物刻画得繁复多层次,角色才会活泼鲜明。"
我的初稿剧本往往会加很多批注,说明很多的环境心理细节,因为生怕别人看不懂,但是李安最终会像榨甘蔗那样,汁有了,渣就吐掉了,他要的就是最好、最精彩的东西。
剧本成形后,他会把我加上去的那些描述都拿掉,让演员或工作人员都能有更繁复的观点来看故事,寻找其他的表达方式,让大家有更多的选择,这就是好电影的魅力所在:留给大家更多的想象空间,例如终场前老易坐在床上交代易太太说话小心点,他的表情有太多的痛与不舍,可是易太太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走了。老易和王佳芝的关系,易太太到底知不知情?看完电影后,大家都会低头盘算着没有说出来的阵阵暗潮,这个时候创作者和观众之间的交流互动就完成了。
剧本提供了心理脉络,最后还是要导演用意象来传达意境,最后副手交给易先生那颗"鸽子蛋"钻戒时,易先生脱口而出:"那不是我的。"嘴巴硬归硬,形势危殆归危殆,但是晃动的钻戒,却让他仿佛想见了王佳芝。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完《色·戒》毛片时,只能告诉李安,我十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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