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英国历史上政权交替大致显得平和,较少出现血流成河的夺权政变。英国国内至今仍有阶级的存在,不同的口音代表着不同的阶级,但绝对没有所谓的“阶级斗争”,因为英国执政者采取圆滑的统治策略,圆滑地开放政治、开放权力,英国子民亦有样学样圆滑地在政治漩涡里打滚。比如革命一词,在大多数国家意味着不是请客吃饭,意味着用鲜血和头颅换来的枪杆子政权。唯独英国历史上好几次革命,皆似“宁静”般地完成过渡。比如宗教改革,在德国血战了数十年,革掉许多性命终才悲壮落幕。但英国人却没上演多少腥风血雨的波澜壮阔,宗教改革便“轻舟已过万重山”。又如殖民侵略,其他殖民列强都是血拼死磕出来的地盘,唯独英国的日不落帝国,却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即完成了统治权的转移。像占领当时拥有三亿多人口的印度,英国仅以一支区区百人的东印度公司运筹帷幄,即智取了印度的统治权。
英国的战争,亦是典型的“阴沟里死(English)”模式。皇家海军从来看不出横尸遍野的铁血战功,但英国人对付拿破仑和对付威廉二世,都是“不动声色”中便把这两个欧洲怪杰、世界霸主给收拾了。甚至英国的外交也以不动声色见长,英国政府的外交政策称不上什么神奇,但英国的国际侦探,如007系列的詹姆斯·邦德式能人却神通广大,世界各国间若有秘密外交,最先嗅出猛料的必定是英国。比如,清末李鸿章和俄国缔订密约。次日清早,英国即将探到的情报向媒体披露,公之于世。英国外交重“唯利是图”的现实化思维逻辑,英国外交精髓贡献给全世界的一则金句就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最高国家利益。”
无章法就是“章法”
无论是盎格鲁·撒克逊佚名诗篇,还是莎士比亚的戏剧;抑或披头士(Beatles)的歌曲;抑或英式下午茶;抑或英国的文官体制。百多年来,英国的政治、文化及生活方式皆已跨入了全球人无数的想象领域。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政治、文化都有一定的“章法”可循,唯独英国显得“毫无章法”,也许,外人可以将他们的变化莫测当作英式“章法”。英国人的政治气质与德国人比较起来,其差异在于:要想了解德国战争的意义,从德国人浩瀚的论著中便可一目了然。然而英国人的思维逻辑,在于注重经验的归纳。英国人的意志可以用适应和忍耐来概括,他们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总结历史及现实的经验、教训,靠老规矩、老习惯治国,不相信有一定政治章法的必要,也不觉得有最后目的的必要,他们以个人尊荣的信条为人生哲学。英国的各种制度就是不断地痛着、乐着并成长着,而非由哲学建筑师规划建构而来。英国的国会,不善用玄学或深奥的理论喋喋不休,他们宁可取事实和图表来个图文解说晓以大义。英国的政策常因严格地承认当前的现实,审慎地关注眼前的利益,且以特殊的忍耐性与坚持性著称,亦令其不至于堕入机会主义的易变性。就内阁制度而言,世界各国内阁成员人数大都是固定的规模,至于英国内阁的人数就伸缩性很大、毫无章法,多的时候二三十位济济一堂,少的时候则三五把交椅。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曾出现过六人内阁和五人内阁。甚至连英国首相的大选时间亦无章法,而是根据“传统习惯”,由执政的首相一锤定音,其任期的五年之内,任何时候皆可随心所欲地宣布大选。这与世界其他国家每四年总统任期届满时,铁定朝野再决雌雄的固定时间表大为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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