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照你这么说,艺术应该成为一种“没有压力的职业”? 徐超:我是一个非现实主义者。我主张艺术家不要干别的事情,我也不喜欢现实主义作品。艺术有两种尺度,一种是现实尺度,一种是精神尺度。每个人有不同的尺度,这便是艺术所张扬的个性。现实尺度可以通过许多刺激大众的手段来满足人们的欲望,所以我不喜欢现实主义,我也因此而纯洁。 始终有一个问题是困扰我的。每一个人都有对艺术的尺度,是非观、好坏观,那艺术就没有一个整体衡量的尺度。所以是非、好坏,这种种不确定性就是艺术代表人类的光荣与梦想的原因。它深就深在这儿。可是与此同时,这也助长了伪艺术。 记者:可以谈谈你现在的生活状态么,艺术家同志? 徐超:极其消极。我觉得所有年少时期的理想都不知为什么破灭了。一个男人可以没有房子,可以没有汽车,可以拍马屁、没有尊严,可以受跨下之辱,但是一个男人必须有自己的希望和理想,这是我对一个好男人的定义。 可是我自己进了大学后觉得生活很空虚,整天无所事事,每天想着自己没有实现的理想,心情恍惚,面如菜色,进入一种纯粹的混日子状态。虽然由愤青转变为一个思想者,悟出许多奇妙的哲理,可是这些只是使生活越来越消极。 记者:对自己就没有一点希望? 徐超:(毫不理会问题,继续演讲中)……然而面对现实,面对生活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连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前程都难以把握。对于理想,我感觉很内疚,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顺其自然吧。 或许在二十年后的某一天我们还会想起今天的绝望是如此的苍白,我们也许会被生活同化为一个更现实、更麻木、更感觉不到失去理想的痛苦的人。可是当我再次回忆起理想,那将是我死之前,回眸一看,我整个一生简短的所有——似乎我的生命就只有有理想的这一瞬。我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我有理想的这一段,其他的都等同于死亡。然而时间不能倒流更不能颠倒,当有一天你发现你曾经相信的一切都不再被相信,那个时候就只剩下理想来支撑你。 记者:你人生的某种目标,就是成为这样一个高尚的人? 徐超:其实我的人生信条非常混乱。有时候连自己相信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会给自己确定一个态度:我必须去做。傻子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其傻,而在于其自作聪明。所以我一向不去当傻子,偶尔不小心当一当,就当填补自己一项神圣的人生空白,当作自己茶余饭后偶尔所谈论的笑料。 记者:作为一个新概念作文大赛走出来的人,你会考虑去走所谓的文学道路吗? 徐超:文学是一种毒药。当你面对它,就像面对一条美女蛇。她让你先是花言巧语,再豪言壮语,继而胡言乱语,最后不言不语,这是文学的四个阶段。它让你知道它是毒药却甘愿被它毒死,就像你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鬼一样,明知她是鬼,却甘愿一夜风流,死而无憾。 所以就我而言,我对文学是一个下贱的人。它一次次的抛弃我,蹂躏我,虐待我,撕裂我;它用指甲抠我,它弄疼了我,它弄哭了我,它一脚把我揣开,它微笑地看我跌入了万丈深渊。但是,我还是那么爱它,所以,我在文字面前是一个下贱的人。这是我对文字所有的态度。 记者: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徐超:我是一个表面装的很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你们看到我的样子一定是潇洒的,但我是一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 记者:那电影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徐超:当你真正结识了电影就会觉得有些东西就是瞎扯淡,它没有文字的深度,没有文字有美感,文字控制人的心灵,而电影只能控制眼球和耳朵。况且,在这所学校里面有一帮令我极其讨厌的标榜自己的地下电影教师和地下电影学生。所以,这里比较令我失望。新概念的弟妹们,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往影视这边靠,你会发现这些个学校里没有人懂什么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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